王猛強壓住滿腔怒火,隻見他揚起手中的圖紙對苻燁氣憤地說:“苻奉常,我且問你,這張圖紙可否出自苻大人之手?”
苻燁大聲說:“沒錯。”
王猛又問:“這裡可有沒有出現一些知識性錯誤和技術性硬傷?”
苻燁用嘲笑的口吻說:“王丞相王大人,這圖紙是苻某親自動筆繪製的,相關材料都是從實地考察所獲得的第一手資料,真材實料,這也是經過皇上認可的,繪製好後又經過無數個日日夜夜廢寢忘食的認真篩選審核後才通過的,它難道還會有錯誤嗎?再說,這也是當今皇上親自審核通過的,王大人若要從此圖冊中尋找出苻燁的瑕疵以此來為難苻某,那麼我告訴你,你是不夠格的。”
王猛想到自己剛剛接受皇上親自交給自己的這份任務,若一開始就與下麵的外派官員產生隔閡引發矛盾,則定會對整個水利工程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再說,這個苻奉常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一時還不能意氣用事,得須冷靜處理。否則,憑自己單打獨鬥是無法完成這項重大工程任務的。想到此,他這才開始緩和了氣氛,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苻奉常,剛才王猛確實焦急了點,說話態度不太好,請苻奉常彆去計較,今夜王某隻想與苻奉常商量相關水利工程上的事。這個工程,苻奉常是負責相關技術指導上的人才,王某需要苻奉常不計前嫌,與王某共同將這個工程搞好。
苻燁聽了這話,這才開始放寬了心,畢竟苻燁最囂張,但他也並非是個草包,得理不饒人的事他雖然做過許多,但他也是分層次的,要看眼前是個什麼身份的人,職務官位比他大的人,他也不敢特彆放肆。因此,苻燁也開始放低姿態說:“王丞相,苻某也有許多不對的地方,望王丞相海涵。”
“苻奉常,剛才我與呂大人查看了你所繪製的開封水利圖紙,圖紙上為何查不到潁河和渦河的水係經脈示意圖,你是不是搞錯了呀?”王猛指著圖紙對他說。
“哦,是這麼回事呀,是的,這潁河和渦河到了這裡已是強弩之末,不標注它也是有這種可能的。不過,我認為即使沒有這兩條水係也不打緊,我們所要重視的是從黃河之中提取水源來給農田灌溉,目前還沒有考慮從潁河和渦河裡引水的計劃。”
王猛聞知,心裡暗暗焦急,這苻燁算什麼水利方麵的專業人才?潁河周圍有著大片的農田需要進行水利灌溉改造工作,而黃河離此數百裡地,舍近就遠,豈不要勞命傷?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行,這樣的行為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
又過了二天,呂檳深夜來訪,王猛明白呂檳深夜造訪恐有大事,於是立即將呂檳引到密室商談事情。
呂檳對王猛說:“丞相,呂某今夜帶來一個人,今夜就交給您。”
王猛不明白呂檳的意思,笑著說:“僅隻是一個人,呂大人何必顯得如此神秘,你隨時都可以將他送過來,又何必非要等到三更半夜?”
呂檳搖著頭說:“丞相,此人身上有許多秘密有待丞相給予解開真相,若呂某冒冒失失行事,責任可就大了去了。”
王猛於是重視起來,立即命人將此人帶進來,他要馬上接見。
呂檳對來者說:“張倸,王丞相是此行水利工程的總負責人,是皇帝陛下親封的欽差大人。今晚你有什麼冤屈儘管同王丞相說,欽差大人會替你做主的。”
來人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說:“欽差大人,您可得為我做主呀,我家兄弟這牢坐得太冤枉了。”
王猛嚴肅地說:“你是何人?起來說話,彆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麼樣子?”
來人站起來說:“欽差大人,我叫張倸,是開封封登人氏,在開封縣衙門裡當差,我有個兄長叫張瑾專門負責管理府銀裡農司的賬目冊頁。前二年,朝廷派來苻祭司大人來開封調查土地水利資源分布情況,縣衙苻老爺讓小的兄長配合苻祭司大人的工作,要求小的兄長跟隨苻大人翻山越嶺調查此工作。”
王猛打斷張倸的話說:“你在縣府衙門裡當差,你兄長亦是府庫銀裡的農司,按職務分配這種跟班的事並非由你兄長來負責,縣衙苻大人又為何如此安排?”
張倸說:“欽差大人,按常理,小的兄長確實是不需要跟隨苻祭司大人去調查水利工作的,但縣府大人說我兄長對這一帶地理情況太熟識了,這樣由我兄長來做苻祭司大人的跟班,既可以有利與苻祭司大人開展工作,又可以作為苻祭司大人的向導,避免不必要的時間延誤。我兄長聽聞這樣的理由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於是就答應了下來,才曾想到這就是我兄長惡夢的開始。”
王猛就問張倸:“一般像這種有油水的攤派工作,大家都是搶著去爭取的,你兄長與縣衙大人是什麼關係,他才會被縣衙大人安排上這樣的業務?而你卻說這是你兄長惡夢的開始,這又是為何?”
張倸說:“欽差大人您不知內情,您這樣分析也是對的。從一開始小的兄長也覺得能攤上這件美差事一定可以撈到不少油水。小的兄長雖然並不是貪婪無度之人,但有外快撈也難免沾沾自喜了起來。小的兄長畢竟上有老下有小需要他養家糊口。”
王猛沒有打斷張倸的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張倸說:“小的以為朝廷派來的大官一定是對自己的職責非常認真負責的。沒想到苻祭司大人從第一天來到開封縣開始,不是整天遊山玩水,吃吃喝喝就是晚上燈紅酒綠上紅樓找歌妓嫖宿。小的兄長開始也覺得這樣的日子過的可是神仙快活的生活,整天追隨他們官員醉死夢生,活得太過快意太瀟灑了。”
王猛厭惡地打斷張倸的話說:“張倸,你彆纏腳紗,簡單一點挑主要的說,王某沒功夫聽你這些閒話。”
於是張倸就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盤說了出來:原來苻燁整天花天酒地吃喝嫖賭所有的費用都必須讓張倸的哥哥盜用府庫裡的銀子來報銷填補窟窿。開始,張瑾不肯,隻好向縣官老爺苻綠求助。沒想到這苻綠與苻燁是同一個德性,他甚至連哄帶著威脅地對張瑾說,你隻管按照苻祭司大人的吩咐去做吧,用府銀暫時去開銷,等朝廷拔專款下來後你再悄悄還上去,神不知鬼不覺的,你又不用去擔責。再說,這段時間裡,我不點頭讓人去盤庫銀,誰敢無法無天去庫房盤銀兩去?放心吧,你跟著苻祭司大人享清福,是本縣看你誠實可信的份上,你可要知趣喲!
就這樣,府銀就像流水一樣一天天化了出去,眼看虧空越來越嚴重了,張瑾也開始害怕起來了,假如事情敗露,誰都免不了遭受牢獄之災。張瑾於是不願意再伸手向府庫搬銀子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