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手與風華的手握在一起,然而卻並沒有什麼反應發生。
路明非看向風華,卻發現風華也正在看向他,表情淡漠卻又十分的正視。
“古往今來在人類中易子而食,已經令人不寒而栗,可是易子而食也不過是殺生之禍,而吞噬靈魂卻是斷人輪回,比人相食更要惡毒百倍。
並且你吞吃的靈魂,並不會消失,它們會儲存在你的體內,連接著你的精神,從此往後,你將終日聆聽著怨魂厲鬼的哀嚎。
你當真,要入此深淵?”
路明非以沉默應答,可在黃金瞳中卻閃爍著化不開的陰冷與深邃。
看著路明非的表情,風華終於明白了,那個於血海之中浸沒的修羅,已經衝破了輪回的限製,在不知不覺間,對力量的貪火在他的內心已經點燃。
那個憑著一腔熱血,就義無反顧的向邪神揮起刀劍的少年早已在無窮的殺戮中成就了血腥的自我,可那份純粹的血腥,如今卻也蒙上了一層陰戾。
“你真的……還是你嗎?”看著路明非,風華第一次覺得內心有些複雜。
“我也說不準了,我總覺得有什麼存在正在一點點融入到我的‘人’裡。
就像用巨獸的屍體一點點的喂養幼獸,我龍的一麵不斷的分解融入到我人的一麵之中,在令我的人的一麵不斷壯大的同時,龍性卻也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人性。
但無論是龍還是人都已經無所謂了,我從未乎過自己的種族,我就是我——路明非。
登九天,入深淵,行惡行善,萬般因果,儘加吾身。”
看著麵前仿若梟雄又是帝王的路明非,風華一時間也被震住了,,良久之後不禁搖頭笑道:“嗬嗬,到底是當了一回鳳子龍孫,也有皇帝的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許比我更恐怖。”
語畢,風華的猩紅色豎瞳中閃爍一道妖異的紅光,麵部恢複了以往的笑容與難測,吸了一口煙鬥,輕笑道:“來吧,我帶你,入深淵~,我腳下走的這條不歸路也是有個伴才好。”
下一刻,路明非右手手背上的白蓮咒印突然大放猩紅光芒。
如同植物根須一樣的增生物以白蓮咒印為中心,在路明非的皮下快速的增生著紮根著,令路明非的皮膚出現一道又一道的隆起。
經過一番蠕動之後手背上的隆起慢慢的消下去,同時白蓮咒印也消失了,整隻手臂都恢複了平靜。
無視著手臂內部傳來的皮肉撕裂的劇痛。
路明非抽回了手,仔細的查看著。
下一秒,手背與手心的皮膚毫無預兆的瞬間撕裂,鮮血四濺。
在手背,因為皮膚撕裂完全裸露在空氣中的皮下肌肉上,一隻猩紅的豎瞳不斷的左右滾動著。
而路明非的掌心,則是裂開,生長成了一張口,因為沒有皮膚的覆蓋鋒利猙獰的牙齒就這麼裸露在空氣中。
接著路明非手心手背上的皮肉,開始不斷的生長,形成了可以將豎瞳與利齒蓋上,的類似眼皮的器官。
感受著手背與手心傳來的足以讓一個成年人滿地打滾的餘痛。
路明非檢查著自己手背手心的兩條“縫”,雖然把眼睛和嘴遮擋住了,可肉縫卻無法消失很容易就被看出。
之後需要拿一些遮蓋物覆蓋了。
“這個就是河羅之力在你身上的具現化了,要起個名字嗎?”風華吸了一口煙都不情不願的說道,她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在她這種存在看來,怪物與人類的區彆不僅僅在於肉體,更在於靈魂,現在的路明非在她看來毫無疑問是自己的同類。
把自己的力量無償的借給同類,對於怪物來說可並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然而當下她彆無選擇。
隻希望自己借給他的力量,能夠快速的壯大,不至於讓自己被快速成長的路明非壓垮。
“這玩意兒沒有專屬的名字嗎?”看著叫自己起名字的風華,路明非有些發愣。
這不是何羅神的力量形成的嗎?他還等著風華告訴他名字呢。
“我怎麼知道這力量會讓你長出什麼怪東西。”吸了一口煙,風華卻不耐煩的說道。
路明非注視著自己的手,同時手背上眼睛迅速睜開與他對視。
半響之後,路明非說道:“噬魂反哺之威,就叫‘喰魂’罷。
好了,我要出去試試。
有推薦的目標嗎?弟弟。”
說著路明非看向路鳴澤。
“如果,哥哥你需要的話,那麼,當然。”路鳴澤狡黠的笑著,令人琢磨不透。
下一秒,風華的夢魘領域和路鳴澤的時間領域瞬間破開,路明非再次回到自己那平平無奇的出租屋。
鏡子中的他一如開始,就像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隻是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右手的異樣感。
手背上,猩紅的豎瞳瞬間睜開左右掃視,再緩緩閉上。
路明非突然感到一種奇特的饑餓感,來源並非是他的胃部——而是他的右臂。
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路明非換上一件黑色帶帽長袖衣服,又找來一根繃帶,將自己的右手上的眼睛與嘴全部纏住,遮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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