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法略微沉吟,說道:“王老弟,以你的功勞,也該能知道這個秘密了,也罷,我就仔細與你講一講吧。”
“你可知道,當今天下有哪些頂級勢力?”
王天良不假思索道:“北方自然是八大教門,南方大明,關外女真,海外還有諸國……”
“錯了錯了。”
左護法連連搖頭,似笑非笑,歎了口氣,“咱們這幾大教門,算個屁的頂級勢力。”
王天良大吃一驚:“左護法怎麼這樣說?”
“我且告訴你吧,要是五十年前,咱們這幾大教門,還能在天下占一席之地,但是這幾十年下來,咱們的進展可遠遠比不上人家。”
左護法徐徐說道,“南方的大明,關外的女真,星宿海往西,人家背後,都有真正的高人,有達到了十二重天的大高手坐鎮。”
“他們的勢力向外擴張,掃遍天下,威服萬方,遴選人才,傳授武道,經過五十年,麾下**重天的高手,已經幾十上百,一抓一大把。”
“咱們這幾大教門的地盤,當年以為是自立為王,其實,不過是那三方還不想劇烈衝突,故意留下來,放在三方夾縫之間,不聞不問,當做緩衝的。”
王天良聽得目瞪口呆。
**重天,那是什麼水平?
在他的印象裡,他們整個聞香教,幾年前也隻有四五個八重天的高手,教主一個人隱約踏入九重天罷了。
其實太歲武道現世不過五十年,有人踏入九重天,已經非常令王天良讚歎、驚羨。
世間任何一門功法,任何一個成就,都不可能沒有發展的過程。
當年沒有太歲的時候,世人生命脆弱,斷斷續續,百代苦心孤詣,才探索出了拳腳武術的四大成就,儀式類法術的百般妙用。
那個時候,最最頂級的法武合一的高手,放到現在,也不過等於是個六重天而已。
太歲武道現世之後,雖然突飛猛進,但頂級的人物仍要自己向前摸索,不斷試錯,難度其實依舊如同一重重天塹,能到九重天,已經是一種極限,到十重天就堪稱奇跡。
要說這五十年裡,世間就能發展出十二重天的大高手,打死王天良都不相信。
但是他也實在看不出左護法有任何開玩笑的痕跡。
左護法看著他的模樣,也深深歎了口氣,就像看到兩年前的自己一樣。
“不過,你也不要害怕。”
左護法臉上有了一絲得意的神情,“兩年前,咱們聞香教,已經被北麵來的上使看中,天香蓮花寶座,就是上使所贈,更傳授了許多高深功法。”
“這兩年來,教主與我們,每日都要修煉好幾個時辰,仍不覺得辛苦,正是因為那些功法中的妙處,叫我流連忘返啊!!!”
左護法最後這一句感慨,語氣極重。
沒有人不想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更堅韌的生命,之所以會有那麼多人放棄修煉,而向彆的方向尋求享受,不過是因為,很多時候在修煉上得到的回報已經太過微薄。
但是得到上使所贈的功法之後,左護法幾乎每一次修煉,都能夠學到新的手段,肉眼可見的感覺到自己的進步。
就算仍然隻是八重天的境界,但左護法可以肯定,現在的自己,可以輕鬆斬殺十個兩年前的自己。
倘若無災無劫活下去的話,他可以感受到,自身的壽命,也比兩年前的自己長了好幾倍。
那種,一項又一項新的手段被學會,能掌控的奇妙現象越來越多樣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癡迷了。
王天良還在震驚之中,沒能回過神來,不禁問道:“不是說,他們對咱們幾大教門,不聞不問,留作緩衝嗎,咱們是怎麼被看上的?”
左護法說道:“再大的高手,再大的勢力,也不是無欲無求的。上使他們那邊,很想要世上湧現更多修煉太歲武道的人,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修成太歲之體。”
“五十年光陰,他們已經把天下人遴選了一遍,如今就剩下咱們這一方大地,還沒有被仔細篩選過,他們當然要開始漸漸向這邊插手。”
能否修成太歲之體,要看很多因素,天賦、毅力等等,缺一不可。
太歲血肉,並不是越多越好的,不適應的人倘若一次服用太多太歲之血,或者服用次數太密集,反而可能全身受損,直接被溶解掉,化作一灘膿血。
每個修成太歲之體的武者,隻需要放一小瓶血給彆人,就可以作為另一個人修煉太歲之體的引子。
但是,如果此人已經服用過好幾次太歲之血,在轉換體質的過程中依然不順利,那麼,終其一生,恐怕就都無法修成太歲之體了。
所以當今世間,還是普通人占了大多數。
這左護法把古玉換了個手,繼續把玩,右手摸上了胡須,說道:“這兩年,算是趕上好時候,現在那三方之間,因為對彼此的忌憚,還算比較克製,隻是暗暗滲透,借咱們的手行事。”
“依我看,等過幾年,他們三方,必有很大的征伐,咱們要是不抓緊現在這段好時日,趕快立功、壯大的話,到時候能得多少好處且不論,隻怕身家性命都挺不過去。”
王天良緩了一緩,腦子從巨大的震驚中逐漸恢複過來,又開始活躍。
“我明白了。”
他說道,“鑄造那座大殿的,想必就是來自另一方的某位上使,他雖然武功高深,手段非凡,但既然三方之間,還保持著一種默契的自我約束,那人就不會輕易有大的動作。”
“雷火大殿是在城外,而沒有直接來占了天子渡,想必就是這個緣故。”
“隻要咱們加緊行動,用藥氣把天子渡納入掌控,城外那位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左護法,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左護法哈哈笑道:“孺子可教也,王老弟的腦子還是好使啊。”
“那人既然找了燕平生,想必是要從七殺教下手,七殺教遠在川蜀之地,對天子渡的事,其實並沒有那麼緊迫。”
“咱們占了天子渡之後,好聲好氣向那位送些禮過去,禮送他回轉川蜀,也就無事了。”
王天良猶豫道:“畢竟那人手段難測,我們恐怕抵禦不住,要不要通報教裡一聲,最好也請上使來相助?”
左護法笑容一斂,正色道:“事事都請上使,怎麼能顯出我們的功勞?”
左護法語重心長,“王老弟,富貴險中求啊。”
王天良心頭一震,想起自己已經比教裡其他人落後兩年,不由牙根暗咬,狠狠點頭:“好,咱們這就去取天香歸心水,點齊人手散布出去,一旦開瓶,水化為氣,掌控全程!”
左護法暗暗點頭,撫須不語。
他知道上使一般都是什麼水平,自詡真要是有個萬一,動起手來,自己也有幾分底氣可以脫身。
而倘若一切順利,那這個功勞也有自己一份,上使賜給教裡的一些好東西,自己可也眼饞許久了。
這個險,值得一冒。
他們在這裡定下計謀,沒有注意鋪在桌子上那份畫像。
那畫像大殿裡,坐在高台之上,閉目養神的身影,隻是幾道墨跡勾勒的一個影子罷了,五官都模糊不清,此刻卻好像睜了睜眼睛。
帶走了拓印畫像的,不隻是王天良一個,此時此刻,因為雷光大殿的異象而正在跟其他人商量謀算的,也不隻是他一個。
天子渡之外。
雷火大殿內。
關洛陽聽了八方事,睜開眼睛,冷笑一聲。
“真是雷聲一起,什麼牛鬼蛇神,毒蟲鼠蟻都跑出來了。”
他從裡摸出一張紙來,手略微一抖,電光留下焦痕,在紙張之上蜿蜒,形成清晰的字跡和圖畫。
殿裡眾人都在修煉,關洛陽目光一掃,瞧出蘇回沒有其他人專心,就叫了他一聲。
蘇回嚇了一跳,猛的睜眼舉手挺直腰背:“到!”
這聲音把他幾個同伴也驚動,看了他一眼。
蘇回這才醒覺,不是在學校,訕訕的放下手去。
關洛陽卻把那張紙彈到他手裡,說道:“你的路子確實不太適合這樣修行,那就出門一趟。”
“那天子渡區區一座城裡,掌權的百般心思,各懷鬼胎。”
“你按我這上麵標的路線,人臉,按照我的批注,該殺的,打廢了,書了罪狀告知百姓,掛在天子渡南麵城門樓上,暴曬三天。”
“其他該打的幾個,抓到我的大殿前來,跪上三天,讓煌煌雷音,洗洗他們的心肺腸子。”
蘇回接過紙來,看了一眼,那上麵路線、人臉,都很詳細,每張人臉旁邊,還寫了他們的星級。
“這……我一個人嗎?”
蘇回有些遲疑,“這裡麵有些人,單打獨鬥,我恐怕都未必能勝。”
關洛陽笑道:“我讓你去,自然會讓你有十足的把握。”
他從袖子上一抹,抽出三根細如毫毛的金針來。
“這三根金毫,你帶了去,我教你一個法子,你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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