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容便派了人去揚州城裡打探那日的女孩兒,還叫了人去古行宮附近蹲點,看看可否能再碰上她。
“你這樣大張旗鼓地叫人去找一個瘦馬,這是為何?”
淑婉嘴裡叼著一棵青菜,頗為不解地看著明容。
明容咽下嘴裡的一口湯,搖搖頭:“我救不下這許多人,可我想著,能把一個女孩兒從火坑裡拉出來,那就是一個,就當我此番自作多情、多管閒事了。”
淑婉忙道:“我這不是數落你的意思。”
明容一愣,旋即拍了拍她:“你彆急,我不過這麼一說罷了,哪裡是衝著你來。”
淑儀撇了撇嘴,說道:“不過你可得想好了,瘦馬畢竟也算風塵中人,你如此去找,若是不慎暴露了你昭陽縣主的身份,又是侯府未出閣的小姐,可有想好該如何收場?即使那女孩兒被你帶走了,是放在府裡做個丫鬟,還是如何?”
淑儀一語中的,明容這些天確實也在擔心這個問題,她雖已讓人都喬裝打扮,不過也未敢將此事告知程皗他們,這些事情,惹到她身上來確實不好開口。
“嗯……我還沒想好。”明容弱弱道。
淑儀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沒想好怎麼能行動呢!你這是把彆人從火坑裡拉出來,然後自己往裡麵跳啊!”
明容趕緊按住她,示意她小聲:“好姐姐,我會注意的!我這就想辦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女孩兒還真被明容找到了,手下的人來報,說是揚州東城宜春樓的人,名叫蘇元禾。
“可能確定?”明容問道。
手下的人鄭重地抱拳:“我等已在那兒盯了幾天,根據小姐的描述,確實沒錯。”
“此番麻煩你們了。”明容向山迎揮了揮手,山迎拿過來幾吊子錢,“這些就給弟兄們拿去買酒吃了。”
那人行禮道謝,拿了錢告退了。
“小姐打算如何做?”山迎一臉擔心地走上前來,明容的行為讓她深受觸動,可也不希望小姐以身犯險。
明容的指尖敲擊著桌子,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響,半晌,她歎了口氣。
“恐怕要先挨大哥的一頓打了。”
……
“徐明容!”
光舟拍案而起,“啪”的一聲響把明容嚇得一抖,他反應過來,立刻放低聲音,上前輕輕抓住明容的肩膀。
“圓圓,你聽我說,此事不是你一個姑娘家應該去理會的。”
光艫站在一旁,麵目肅然地看著明容,點了點頭。
“大哥說得對,且不管那女孩能不能被你帶出來,你一個侯府小姐都不該去跟一個瘦馬有所牽連。”
光舟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是好心憐恤那些女孩子,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把自己搭進去怎麼辦,發善心是一回事,該不該,是另一回事……更何況,你想讓我出麵去贖那女孩,且不說我如今還未到婚配的年紀,就是程家和侯府,都不許男子納妾,遑論一個風塵出身的女孩,即使我無心,也怕他人有意。”
明容咬住嘴唇,是啊,她怎麼沒想到呢,光舟是忠勇侯府的世子,身上背著太多的名聲,擔不起這些指摘。
“哥……對不起,是我任性了。”明容伸手抱住光舟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口,光舟也摟住她。
明容吸了吸鼻子,驀地抬起頭,輕聲哽咽道:“可是這事兒不對呀,那麼小的女孩子,不該落得這樣的境地。”
“圓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不能去強求。今日若這女孩遭人欺侮恰好被我們遇上,順手便也就救下了,或她有恩於你,皆可尋個由頭,可咱們不能刻意地去找,對她對我們都是麻煩……”光艫歎道,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閉了嘴,雙目微瞪看向明容。
光舟顯然也想到了,劍眉一凜,目中寒星射向光艫,示意他不許說話。
明容何等聰明,立刻抓住了要點,眼裡帶著點乞求看著光舟:“大哥,此事可行?”
“萬萬不可。”光舟斬釘截鐵道,“你救下她一個,那剩下的呢?這揚州城裡到處都有買賣瘦馬之人,難道你都要去救一遍?”
“剩下的我沒碰到,與我無關。”明容聲音低下去。
光舟嘴角一抽,反被她氣笑了:“那你與她一麵之緣,便是有關係了?”
“我……”明容剛想反駁,卻忽然陷入了沉思。昔年有武周女官,那她也可以培養屬於自己的一群女孩子不是嗎?她已經是昭陽縣主了,不是前世那個普通人,完全有資源達到這樣的事。況且一群女子,也不能參她個暗養私兵。
“容我再回去想想。”明容一福身,起身告退。
半日後,明容又約了光舟和光艫到廳裡,她坐到椅子上,兩手交握,半晌,抬頭很鄭重地和兩個哥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並不指望他們能完全理解,但他們是自己最親近的手足,明容也並不希望有想法瞞著他們。
“……你可是認真的?”光艫眉頭緊鎖,環著雙臂,兩眼盯著地麵。
光舟略微搖了一下頭:“此事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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