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心!”
蘇元禾一把拉住明容,把她往後一拽,明容一屁股摔倒在地上,蘇元禾自己卻依著慣性往刀口送,刀刃在她胸口劃出了一道血痕。
黑衣人一下未得手,抬手便要再來一刀。
明容瞳孔一縮,正當那把刀就要砍中蘇元禾的麵門,黑衣人忽然被一股力量擊飛,蘇元禾驀地抬頭,隻見一群黑衣甲士從四麵八方趕來,黑衣人見寡不敵眾,邊打邊退,沒一會兒便沒入了密林中。
“你沒事吧!”明容趕緊上前,拉住蘇元禾,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除了胸口那一道,便也沒有彆的傷口,可那一道足足有十幾公分,鮮血直往下流,染紅了衣襟。
偏蘇元禾皮膚雪白,那道血痕觸目驚心。
蘇元禾疼得說不出話來,兩手死死抓著明容的胳膊,直抽氣,明容雖被她抓得生疼,卻也忍著未說,淑婉見了也嚇得小臉煞白,咽了口口水,上前和明容一起左右架住她。
“留兩個人,剩下的去追剛才那些人!”
明容衝鐵衣衛喊道,幾人迅速領命而去。
“為什麼替我攔下?”明容看著蘇元禾,她那雙眼睛太明亮,太聰明。
蘇元禾頓住,片刻,一哂,努力從牙縫裡擠出字來:“姑娘大費周章來找奴,必是有些事情需要奴去做,奴自然要略表忠心。”
她望著明容,兩個心思通透的人,有時候沒必要費太多話。蘇元禾的眼睛,像一個絕境裡抓住希望的人的眼睛。明容知道,她想讓自己救她。
“你不想待在宜春樓,是嗎?”
蘇元禾點了點頭。
明容微微歎了口氣,當她再度找上蘇元禾時,她也必定順勢而動,蘇元禾一早就知道了她是京中人士,又身份顯赫,如此,還不如以身犯險,說不定能搏得前程。
隻是……
那些黑衣人,本就是她讓人假扮的,一來尋些由頭,就說這些女孩與她危難之際相逢,有些情誼,順手便從宜春樓救下了,二來,也想看看她們的品性。
蘇元禾倒是個聰明,直性子的。
明容從袖口撕下一塊布來,先替蘇元禾按住傷口,自己扶著她,讓淑婉去幫另一個女孩。
幾人回到禪房,吳山和越山見蘇元禾和明容身上一身的血,嚇得趕緊跑上來,見明容沒事,方才鬆了口氣。
“姑娘真是……”吳山皺著眉,讓越山留下來照顧,自己出去打水。
“還是先處理一下,咱們再下山。”
明容看了一眼蘇元禾胸前觸目驚心的傷口,雖說鐵衣衛出手老練,沒有傷的太深,可畢竟蘇元禾被慣性往前一送,傷口還是長長一道,以後穿襦裙時,恐怕就不好看了。
“我以後替你尋些好是膏藥來,這麼長一道,彆留疤了。”
蘇元禾麵色發白,額角沁出汗來,但許是疼得久了,反而就鬆快了,聞言笑道:“有勞姑娘了,這樣替奴掛心。”
明容勾了勾嘴角,看向另一個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仍心有餘悸,聞言嚇得一縮,訥訥道:“奴、奴名叫月憐。”
明容看了一眼蘇元禾,又看向月憐:“這都是你們的本名嗎?”
蘇元禾捂著嘴輕笑道:“奴幾個進宜春樓前,哪裡有什麼正經名字,姑且這就是本名了。”
明容想了想,道:“嗯,還有一點,我會讓人去宜春樓給你們贖身,以後便不要以奴自稱了。”
蘇元禾和月憐顯然都愣住了,她原以為,明容即使給她贖身,也應當是去做個丫鬟,或配到莊子上做活。
“……小姐,這是何意?”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我是大梁忠勇侯府的獨女徐明容,聖人親封的昭陽縣主,我母家是蘇州程氏,在江南一帶也有些本事。”明容慢慢地說完。
那二人驚得說不出話來,又看向淑婉,這個是昭陽縣主,那另一個想必也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淑婉忙擺擺手,笑道:“我不是什麼侯府大小姐,我隻是程家的人罷了。”
蘇元禾無奈地笑了笑,蘇州程家,這可是她們這種人想都不敢想的高門大族。
“姑娘需要我們做什麼呢?”
吳山端著水盆進來,越山找了帕子來,二人替蘇元禾和明容擦洗身上的血汙。
“現在也用不著你們做些什麼,你們原先在花舫裡討生活,會得也不多,我會想辦法慢慢教你們。”
明容低頭看著越山拿帕子在自己手腕上擦拭。
蘇元禾與月憐便不再說話,低下頭。
待準備妥當,明容派人護送蘇元禾和月憐去山寺側邊,坐馬車從小路回驛站,自己和淑婉等人則原路折返。
“你拿了我的令牌去宜春樓,就說我今日遇險,得二位姑娘相助,二位姑娘受傷破了相,我可憐她二人,特來贖身。至於這事情該不該往外傳……這宜春樓也開了許多年,希望懂些規矩。”
明容從腰間解下昭陽縣主的令牌,撩開馬車簾子遞給手下護衛,那人領命而去。
淑婉在旁邊靜靜瞧著,暗自感歎明容到底是長在天子腳下的侯府嫡女,同她一般年紀,說話竟這樣老練果斷,倒有些話本裡唱白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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