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巳遊宴,到底還是冷清了些。”
程夫人和大小徐氏坐在一塊兒,喝茶嘮嗑。
“往年嫂嫂家科舉人才輩出的,這新科遊宴也見得多了,聖人欽點的曲江宴,自然還少些文采,不入嫂嫂的眼。”小徐氏笑道。
程夫人忙捂住她的嘴,怪道:“你這不是害我麼!這話怎麼能夠亂說,王公子弟中文采斐然者也不在少數,隻是此等遊宴不如新科宴,愛寫些詩詞歌賦的。”
大徐氏也在小徐氏後背輕輕拍了一把,皺眉道:“你這孩兒都上學的人了,說話竟越發的沒規矩來,瞧我回去了不教訓你!”
“阿姐嫂嫂,我錯也!我錯也!”小徐氏自知理虧,趕緊求饒,那二人這才肯放過她。
她忽想起來什麼,雙眼放光道:“對了嫂嫂,我聽聞光艫明年想去科考,這可不錯呢!按我說,年輕人思想活絡,指不定那些老生們答不上來的,他都寫得好呢!”
程夫人聽了心裡高興,麵上卻不多表露出來,隻微微一笑:“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我這做阿娘的知道他上進,隨他去考好了。”
大徐氏看了眼她倆,又微微低頭,用袖子掩著瞟了一眼四周,程夫人和小徐氏見她有話想說,便都止了話頭,等她說。
大徐氏見無人注意她們,壓低聲音道:“如今太子年紀已不小,你們可知道這太子妃的人選?”
程夫人微一愣怔,她聽出來大徐氏不是在問她們,而是有了什麼定論,按理說太子妃之選,鄭皇後若要說,當不會隻說給大徐氏而不說給她,若聖上要說,當不會隻告訴渠國公而不告訴子素。程夫人不禁心下生疑。
“這是皇家家事,咱們如何知曉?”她淡淡道。
“是呀是呀。”小徐氏接道。
大徐氏一下沒聽出程夫人話裡的不對勁來,一臉恨鐵不成鋼道:“瞧瞧你倆,真是!若不出意外,這太子妃便是未來的皇後,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多少人家擠破了頭要把女兒塞過去爭一爭呢!這太子婚配並非小事,瞧著聖人和皇後已開始物色了,這些天朝堂上可謂暗流湧動。”
程夫人鬆了口氣,翻白眼道:“我當你說什麼事兒呢!這種事情誰不知道,子素就是不回家說,咱們掰掰手指就知道的事兒——你們看那邊。”
程夫人抬起手,大小徐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群女孩子圍在一起,其中還有徐明容和懷玉懷鐺三人。
“——往年雖也熱鬨,可這下到明容這樣的,上到十七八歲的這麼多姑娘,全擠在這上巳遊宴,倒也是稀奇事,太子反正是還未及冠,想著還有些年頭,那底下年紀小的便也盯著了,瞧著都在鬥草,明眼人,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全在山水之間呢。”
她側頭去瞥了一下那邊的“山水之間”——太子趙叔文,正和其他皇子公子們聚在一起。
大徐氏看著那一圈女孩,惋惜道:“你家明容倒是個好的,可惜早許給了三皇子,否則啊,我看那些姑娘們一個都比不過她。”
小徐氏頓時笑起來,一臉得意地看著姐姐:“要我說呢,你還不如我懂咱家圓圓,皇後空有尊貴,背後是那後宮裡一窩子雞毛蒜皮的事兒,這些丟給圓圓那她得瘋,皇後和聖人那是感情好,省的許多事,可這些東西誰能保證呢?”
程夫人也笑道:“況且明容是個最貪玩的主兒,我瞧叔元那孩子也常常縱著她玩樂,又是個實心眼兒的,他倆若是有緣分,那是最好呢。”
大徐氏低頭笑了笑:“原來是我多想了,也是,婚姻大事,孩兒們自己高興才是頭一等的。”
方才跟在月憐身邊那個女孩兒神不知鬼不覺繞到明容的四個貼身丫頭之間,那四個丫頭會意,把她擋的嚴嚴實實,並悄悄告訴明容。
明容不動聲色,假裝整理頭花,微微側過臉去,那女孩附過去同明容耳語一番,便在掩護下迅速離開了。
越山那裡正好能看見明容的半張臉,見她雖然掩蓋得極好,他人瞧不出,她這跟了好幾年的貼身丫頭卻能知道,這事兒讓明容極為震驚,但似乎能解,隻是費些腦筋,又有些糾結。
不過這都不是她應該過問的。
明容看向水邊,遠遠瞧著母親和兩個姑姑坐在一起,轉身從吳山手裡拿過烏梅漿喝了一口,一手端著杯子,拽了拽懷玉的袖子。
懷玉扭過頭,問:“什麼事?”
“今日理應要去拜見你母後,我還未去過,要不你陪我去?”
懷鐺本想說自己阿娘應該也在,一同去便好,結果餘光掃到宋家公子正落了單,就猶豫了。
明容看出來她在遲疑,便道:“懷鐺姐姐有什麼事嗎?我與懷玉同去便好。”
懷鐺頓時喜笑顏開:“也不是什麼事,隻是要耽擱一會兒,你們先去,我過會兒再來也不遲。”
明容和懷玉便同她告辭,轉身去尋鄭皇後。
“明容,你可來了,我今日等你許久,以為你忘了要來同我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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