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八年的元宵節剛過,在京各衙門的官員們紛紛開印上值。
去年國庫難得出現盈餘,京官們都得以過了一個好年。
所以,當開印上值後,眾人臉上掛著的不再是往年的愁容,而是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不僅臉上出現了紅光,身材也貌似大了一圈,身上的官服也換成了一套年前新做的。
剛上值,內閣四位大學士與禮部的四位堂官出現在了昭仁殿裡。
這次他們入宮覲見,隻為了一件事,那就是讓皇帝選定即將到來的會試主副考官。
因會試在春季由禮部主持,所以又稱作“春闈”,因聚集了全大明五千多應試舉子進行考試,故而又叫春闈大比。
禮部尚書李騰芳率先開口道:“稟陛下,天啟八年戊辰科的春闈大比在即,臣懇請陛下早日定下此次大比的主副考官及同考官人選!”
又到了三年一度的會試,這已經是朱由校禦極後的第三次了,第一次天啟二年的主考官是東林黨人朱國禎,第二次天啟五年主考官是當時的內閣首輔顧秉謙,因顧秉謙的首輔身份,當時還遭到了不少朝臣的彈劾。
朱由校沒記錯的話,曆史上這第三次也就是崇禎元年的會試主考官有兩人,也就是眼前的內閣次輔施鳳來,與排名第三的張瑞圖,兩人也是萬曆三十五年科舉的榜眼與探花。
兩人在主持完這次會試後不久,便紛紛被崇禎罷官,從此東林黨人再次實現了他們眾正盈朝的大好局麵。
“禮部可有舉薦之人?”
“稟陛下,按照慣例,主考官由陛下從內閣大學士中挑選一人,副考官則是從禮部幾位堂官任選一位,至於同考官,則由翰林院與詹事府的翰林們充任!”
崇禎元年的知名官員,朱由校除了狀元劉若宰、史可法與張采兩個三甲外,其他人真的沒有什麼印象。
至於劉若宰三人,也是乏善可陳,劉若宰這個狀元在政治上幾乎沒有任何建樹,他舉薦出任南京兵部尚書的史可法倒是將南明弘光政權給搞得一塌糊塗。
而史可法,更是一言難儘,在南明成立的關鍵時刻,作為南京小朝廷最大的實權人物,進退失據,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匡扶社稷的大好時機。
在被馬士英排擠出朝堂後,由他主導的江北防線,不僅在阻擋滿清南下時沒有發揮任何的遲滯作用,反而因他的迂腐、黨派成見等因素,加快了各大軍頭的跋扈與倒戈速度。
後來多鐸隻帶著五萬清軍南下時,沿途望風而降,在多鐸進攻揚州時,史可法所倚重的一眾武將紛紛爭相出城投降,揚州十日,他這個主帥負有最大的責任。
雖然城破被俘後,他守住了最後的氣節,但民族存亡的關鍵時刻,光有個人氣節又有何用?
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他史可法便是最好的示例。
張采嘛,與張溥並稱婁東二張,一同組建了應社與複社,遙控著崇禎中晚期的朝堂。
而他們糾集東南一眾官二代組建的複社,除了在東林黨基礎上升華了偏執、黨爭與爭權奪利外,於朝於國並沒有任何的積極作用。
對於李騰芳提及的主副考與同考官人選,朱由校需要好好想一下。
先是主考官,內閣四人中,上次內閣首輔顧秉謙做主考官,就遭到了極大的非議,人選那麼多,朱由校沒必要跟文官與整個士林死磕,得不償失。
曆史上的施鳳來與張瑞圖兩人,沒能選出幾個大才,而且兩人一個來自浙江嘉興,一個來自福建泉州,都是科考興盛之地,應試的同鄉與親友舉子肯定超多。
剩下的李國普,朱由校雖然對他的後人李鴻章沒啥好印象,但也不能因此禍及李國普這個先祖。
而且現在的李國普出身保定高陽,跟孫承宗是同鄉,代表的是北直隸與北方士子的利益。
但李國普有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排在內閣四人中的末尾,在前麵三人都沒有成為主考官之前,要是直接跳到了末尾的李國普,這裡麵的隱喻就很耐人尋味了。
禮部的四位堂官中,尚書李騰芳是湖廣長沙人,左侍郎孟紹虞是河南杞縣人,溫體仁是浙江湖州人,而王作遠卻是科考弱省貴州,而且來自普安衛,軍戶出身。
在迅速排除一番後,朱由校便有了自認為十分合適的選擇,“春闈大比會在哪天開考?”
李騰芳回道:“按照過往慣例,會在二月初九開考,二月十二日第二場,二月十五日第三場,殿試是在一個月後的三月十五日開考!”
“時間還早,現在公布主副考與同考官人選,是不是早了些?”
李騰芳躬身答道:“陛下聖明,我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同陛下稟明此事,雖然會試的考官人選不宜過早公布,但也不宜太晚!”
“好,朕明白了,主副考人選待定,禮部儘快擬定同考官人選,供朕勾選,同考官人選要注意他們的籍貫,不可過於集中於某幾個布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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