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他死。”
象限的眼神透露著極致的堅毅和果決。
“用這種方式,用我的或他的血,來洗刷掉十幾年共處的經曆和恩怨。”
聽聞這番說法,秦夏心中隻浮現出兩個字:硬核。
“所以,白騎士之主,我其實從一開始就沒辦法和你前往火星後再乘坐運輸機飛回去。”象限說,“我必須得留在這,了結和凱爾博哈爾的關係,然後再離開火星繼續為你效勞,或者……永遠留在這。”
秦夏有些煩躁的撓了撓脖頸,皺眉道:“你鑽什麼牛角尖呢?你能殺的了凱爾博還是怎麼樣,還是說你想讓我幫你殺死凱爾博?再者你又有什麼必要非得走凱爾博給你的路子,你直接不聯係他不就完事了嗎?”
“我沒辦法。”象限的肢體動作也變得有些煩躁,但聲音還是平緩至極,“如果一個人對我做的事情都是壞事,我當然可以直接把他當成路邊的狗屎。但是……凱爾博是對我做了壞事,卻也做了好事。”
“之前凱爾博來努凱裡亞的時候我去見他,叫他導師,他說我犯賤,可能你也這麼覺得。”
象限的一條附肢指向冶煉廠倉庫。
“可是,是誰把我從那裡麵拯救出來的。是凱爾博,他在火星無數孩子裡注意到了我,發掘了我的天賦,培養我,教導我。”
“他是會拆掉我的器官換上義體,但他更會在每一次外出時都準備一副備用呼吸器帶在身上,還會在我迷茫的時候告訴我人生道理和開導我的心情。”
“我知道他也是。他每一次到努凱裡亞都會站在我的利益角度思考問題,提醒我應該注意什麼,應該做什麼,他也像他說的那樣在犯賤。”
“我們就像一對不和睦的父子,互相傷害,但又放不下舊情。”
說到這,象限忽然伸出手抓撓臉上的發聲裝置。
他覺得這發聲裝置根本表達不出自己的情緒。
抓撓了幾下後,象限無力的垂下手臂,就像當初被凱爾博改造之後選擇向新軀體妥協那般。
“我意識到凱爾博正在走上一條我不能認同的道路,我們將來會成為敵人。而我必須徹底斷絕與他的一切關係,用我們都能承認且接受的方式。”
象限走向秦夏。
“求你了,秦夏。”
他不再稱呼秦夏為白騎士之主。
“我已經給凱爾博發去了定位訊息,我將在這個地方,這個我和他的一切經曆的起點與他對決,要麼我在這座冶煉廠重生,要麼我在這座冶煉廠把一切都還給他。”
說完這些,象限靜靜等待秦夏的回應。
秦夏沉默片刻,詢問道:“你既然都已經做了決定,還問我乾什麼?”
“因為你不僅是我的摯友,還是我的上級。”象限說,“我希望你能以摯友的身份理解我,以白騎士之主的身份允許我。”
沉思了一分鐘左右之後,秦夏點頭:“我理解你。”
一旁的監工聽完了兩人的對話,如同木偶一般呆愣在原地。
天空中又一架運輸機飛來。
三號冶煉廠迎來了它今天的又一位貴客。
而這位貴客顯然就是象限剛才所說的“我已經給凱爾博發去定位訊息”這句話裡的人。
機艙打開。
黑洞洞的機艙裡隻走出來凱爾博哈爾一個人。
他沒有帶任何護衛,沒有帶任何隨從,看起來也沒有攜帶什麼武器,就這樣孤零零一個人出現了。
或許是大意。
也或許是絕對的自信。
凱爾博哈爾獨自一人向著象限走去,同時對著已經發木了的監工命令道:“滾去做一次洗腦。”
監工如同機仆一般茫然又木訥的離開。
秦夏和象限注視著鑄造將軍。
即便是先前悄悄向凱爾博發出定位訊息的象限,也完全沒有料想到凱爾博這麼快就過來了,他以為自己還得在火星上等著,知道凱爾博有了閒工夫……
鑄造將軍這麼閒嗎?秦夏想這麼問。
鑄造將軍在距離象限十二米的位置站定腳步,負手而立,先是上下掃視了一下象限的軀體,然後左右環視。
“當時你就站在那。”凱爾博的臉上掛著冷笑,“然後我從運輸機上走下來,到我現在這個位置,站住腳步,我蹲下來,示意你跑過來。”
象限也回憶起從前。
“然後你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我抱住你……當時我就在想,你一定是個好控製的蠢崽子。”凱爾博的語氣忽然冰冷起來,“事實證明的確如此,你明明可以直接滾蛋或者無視我,但還是按我說的那樣主動跑過來,用我給你的法子斷絕這份關係。”
象限被從回憶中拖拽出來,冷冷注視著曾經的導師。
凱爾博看向秦夏:“所以你是想幫他?”
“不,老東西。”象限向右側挪動步伐,逐漸拉開和秦夏的距離,“我會獨自麵對你,就像你說的那樣,用你或我的血把那些恩怨都給洗乾淨。”
秦夏還在盤算該怎麼做。
首先凱爾博肯定是死不了,不隻是這人有的是旁人想不到的厲害玩意,也是因為他著實還有重要作用,先前馬卡多那一番肺腑之言也是想要表示凱爾博不能死。
象限也不能死,但他就是鑽牛角尖。
一番思索下來,秦夏隻能先準備看看情況,順便在凱爾博真準備殺死象限時阻止他。
“請疏散無辜者。”象限對秦夏說。
秦夏傳送離場,等到再傳送出來時,一個沒有第四個人的冶煉廠被留給對峙的兩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