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小鯊魚美雪的挑釁,春希此刻心裡想的是——
要不把她趕出去吧?
畢竟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今晚的聖誕晚宴還沒開始不是嗎?
“....春希哥哥。”
可似乎,他對座的小家夥,立馬就察覺了他的情緒似的,他剛回過頭,就抬起眸子,麵帶微笑地,注視著他。
或許,這個說法並不大準確。
因為她,好像無時不刻,都在注視著他。
就像現在。
即使小鯊魚美雪正征求著她的意見,撫摸著她的頭,可她依然不管不顧地,就那樣保持著以手托著腮的姿勢,呆呆地注視著他。
對啊....
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
她的世界裡,不是一直就隻有我一個人嗎?
而我想做的,不正是讓她交到更多的朋友,而不是讓她活在隻有我的世界裡嗎?
想到這,胸口好像被挖了個大洞。
因為,我驀地發現——
我想的,和我做的,正在背道而馳。
仿佛藏在我內心深處,更為本質的東西,就在此時,被堂而皇之地暴露了出來....
“....春希哥哥?”
以往的這種時候,每當我的情緒發生大幅動搖的時候。
那個她,總會偷偷摸摸地爬進我的懷裡,看似在尋求著我的安慰,實則是在安慰著我。
可今天,她並沒有那麼做。
因為此時的她,正抬著眸子,瞄著家裡的“陌生人”,又心有不甘似的,把嘴角眯成了一條線,嗚嗚地煩惱著——
真白,我沒事了,沒關係的。
可就在我想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沒想到....
此時,暖桌底下,忽地有個細膩而柔滑,宛如小翡翠般的東西,夾住了我的腳趾。
那溫潤的觸感,還有眼前那個小壞蛋微微上揚的嘴角。
我忽地發現....
那,是她的腳趾頭。
我和她。
正在犬飼硝子、深城美雪麵前,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腳趾頭與腳趾頭,緊緊地相扣著。
“誒嘿嘿....”
而她,做出這件事的小壞蛋,卻比我還害羞似的,不敢與我直視,而是低著頭,一點點地、一點點地,暈紅了她的雙頰。
而我,口口聲聲說著想帶她去見更遼闊世界的我,同時卻發現自己想一個人獨占她的我,那顆寒涼的心,也因為她的天真、她的可愛,慢慢地,再次鼓動了起來。
宛如那陽台上的積雪,正因這個家的溫暖,而開始慢慢融化。
啊啊....
好想立馬結束這場鬨劇,把她擁進懷裡,好好地聞一聞她身上那股令人感到心安的味道啊。
我想。
就和我一樣。
此時的她,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畢竟,夾著我的那些腳趾頭,此時正在歡快地左右搖曳,宛如笑靨如花的她,也根本壓製不住自己的嘴角似的。
“你們倆在笑些什麼啊....”
而發現我們正四目相對、相視而笑的第三個同居人,犬飼硝子卻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安。
她滿臉狐疑地盯著我和睦月真白,來回地觀察著。
至於她的眉間,更因那來曆不明的焦慮,扭成了一團。
“沒、沒什麼啦。誒嘿嘿。硝子姐姐,我給您斟酒。”
而她....
真是個令人感到害怕的小惡魔啊。
說這話時,她夾住我腳趾頭的那隻腳,並沒有鬆開。
而是很靈活地,用手拿起桌上的開瓶器,打開了那瓶香檳,並將酒咕咚咕咚地倒入了犬飼硝子的酒杯裡。
想順勢岔開話題。
難道說,她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笨?
難道說,就如她的廚藝那般,其實她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