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性情、實力如何?”
“淮南王西陵業,在當今皇子之中排行第五,二十年前是東渭第一武將,也是唯一一個以皇子身份領兵的王爺。”榮錦繡說道,“當年皇帝立了皇太孫之後,同時封了這位五王爺為淮南王,帶兵駐守淮南邊關,享兩千裡封地,手握邊關二十萬兵馬,是個讓人忌憚的王爺。”
頓了頓,“不過朝廷曆來有規定,有了封地的王爺不得聖召不能擅自回京,所以淮南王鎮守邊關之後回來的次數不多,他的一雙兒女都在淮南長大,帝都很多人對這位小世子了解不多。”
贏傾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贏傾沉默,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馬車一路出了城,直往城郊軍營而去。
此時西營偌大的校場上,兩軍對陣,氣勢森然凜冽,空氣緊繃,透著一觸即發的氣息。
校場外烏壓壓圍著一群人,大多都是身著盔甲的將士,隻是從服飾和顏色的不同上能一眼分辨出他們是屬於哪一人麾下的兵士。
校場上對峙的雙方一邊是大乾玄甲軍,以竇溯為首,清一色玄黑戎裝,手執紅纓長槍,凜然肅立。
攝政王雲珩沉默地端坐在馬背上,矜貴容顏泛著清冷的光澤。
“聽聞大乾攝政王驍勇善戰,用兵如神,是戰場上的神話,本世子仰慕已久。”
白袍青年生得一張過分俊美的臉,肌膚白皙,身段修削,整個人看起來與這肅殺的軍營格格不入,那雙漂亮的眸子染了幾分妖異的邪氣,唇角亦是挑起一抹桀驁的弧度“今日這陣仗,不知攝政王打算如何解決?”
雲珩眸光清冷,沒什麼情緒地看了他一眼。
白袍青年唇角微抿,頂著頭皮發麻的壓力,道“本世子想親自領教一下攝政王的本領,不知攝政王是否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本王治軍,曆來有個規矩。”雲珩淡漠開口,“軍營中生事,不問緣由,皆以軍法處置。”
白袍俊雅的青年脊背一抽,握著韁繩的手細不可查地緊了緊,硬著頭皮保持沉默。
“本王給你們兩個選擇。”雲珩語氣淡漠,“第一,參與生事的所有將士每人三十軍杖,你們二位主將同領責罰;第二,免除其他人的軍法,隻你們二位主將領責,每人軍杖八十。”
大乾將士素來畏懼於雲珩治軍的嚴苛,此時自然不敢生出什麼想法,不管事情的起因怪誰,不管這樣的處置合不合理,他們都不會有一個字的不滿。
大乾攝政王雲珩剛來東渭第二天,就要對他實施軍法?
“本王如果贏了你,你乖乖受罰。”雲珩目光落在白袍青年的麵上,“若是本王輸了,同樣接受八十軍杖,作為禦下不力的懲罰。”
白袍青年嘴角微抿,無聲地看著雲珩,良久,唇角揚起一抹狂肆的弧度“本世子應了。”
“將士的不滿因主將而起。所以本世子接受第二個處置方式,所有的責罰由主將承擔,免除其他人的責罰。”西陵煜眉梢揚起,表情帶著幾分孤傲,“如果本世子贏了,請攝政王和竇將軍各領八十軍杖。若本世子輸了,也自當領責,絕不抵賴,今日在場的所有將士作證!”
身後心腹將領皺眉急道“世子爺,萬萬不可!”
“大丈夫一言九鼎,豈可出爾反爾?”西陵煜語氣冷淡,“你們不必擔心,今日若本世子輸了,受下八十軍杖也是本世子技不如人,跟任何人無關,不許因為這個理由而挑起兩軍敵對混戰,聽清楚了沒有?”
身後眾將士臉色齊齊巨變“世子!”
西陵煜語氣驟冷“聽到了沒有?!”
將士們一凜,應道“是!”
話音落下,對峙的兩支軍隊頓時如潮水般有秩一同地往後退去,讓出足夠寬敞的地方,供西陵煜和雲珩切磋較量。
雲珩一襲黑色織金錦袍,端坐在棗紅色駿馬上,容色冷峻,周生流露出渾然天成的貴氣。
西陵煜一身白袍,不發一語地端坐白馬背上,左手握韁,右手執槍,俊秀容顏端方,上挑的眼角流瀉出幾分孤傲的氣息。
兩匹高大的戰馬沉默對峙。
砰,砰,砰。
鑼鼓聲響起,校場上氣氛頓時變得肅殺而緊繃,空氣中充滿著一觸即發的懾人之氣。
驀地一聲嘶鳴!
眾將士心弦一震,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校場上兩匹戰馬、兩位主帥,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精彩瞬間。
西陵煜看起來倒是不驚不懼,從容地翻身下馬,道“本世子願賭服輸,任由攝政王處置便是。”
淮南軍這才如夢初醒似的,大驚失色“世子爺不可!”
西陵煜轉頭看著自己麾下的將士,眉梢一挑“你們是要本世子自毀承諾,做個言而無信之徒?”
將士們語塞“……”
雲珩抬手示意。
“攝政王容稟!”校場外圍觀的一個將領急掠而來,躬身,“煜世子此番隨淮南王回京述職,乃是奉召而來,淮南王此時正在宮裡麵聖,對軍營裡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若是攝政王擅自處置了煜世子,稍後皇上那裡隻怕不好交代,還請攝政王三思。”
他是榮錦繡手下將軍,原本不用摻和雲珩跟西陵煜之間的事情,願賭服輸本就是武將風格,將軍一諾千金,軍營裡容不下貪生怕死之徒。
可西陵煜的身份實在特殊,不得不慎重以待。
雲珩居高臨下地看他一眼,表情不見喜怒,聲音清冷“西陵煜,你說。”
“本世子方才已經說了願賭服輸,你還在這裡囉嗦什麼?”西陵煜皺眉,目光不悅地看著過來說情的年輕將軍,“本世子不常回京,所以不識得你的身份,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若自毀諾言,以後還如何服眾?”
求情的將軍聞言,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隻為難道“若淮南王震怒……”
“此事我會派人跟父王說清楚。”西陵煜道,“今日是我心甘情願跟攝政王立了賭約,不會遷怒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