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傾點頭“辛苦你了。”
“不敢,這是臣分內之事。”
贏傾淡笑“如果不是今晚你過來,我都不知道你也會醫術。”
“陛下過獎。”榮錦曜搖頭,“臣隻擅長治外傷,其他的都是一知半解,沒怎麼涉獵過。”
贏傾嗯了一聲,沒再與他多說。
榮錦曜離開之後,贏傾就這麼安靜地站在床前,目光定定地看著雲珩,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雪鬆恭敬地道“奴婢伺候王爺吧。”
“不用。”贏傾搖了搖頭,“把水端過來。”
上半身擦拭了兩遍,擦完之後贏傾歇了片刻,轉頭看向雪鬆,雪鬆難得犯了回愣“陛下累了吧?奴婢來吧。”
贏傾搖頭“你先出去。”
雪鬆默了一瞬,這才明白贏傾的意思,福了福身,很快退出了內殿,順道把那盆用過的水帶了出去。
贏傾給雲珩褪去褲子,想到這個人氣得她牙癢癢的時候,對著他挺翹的屁股就拍了一下,打完之後又開始心疼,覺得自己此時這個仗勢欺人的舉動不太君子,頗有趁人之危欺負傷患的嫌疑。
寢殿裡燒有暖爐,溫度本就比外麵要高,贏傾忙了一通下來,自己身上也出了細密的汗珠子。
不過在雲珩醒來之前她是沒打算沐浴的,怕他萬一中途醒來看不見她,待把他全身擦得清爽,拿被子蓋在他身上,贏傾才喊雪鬆進來把另外一盆水也端出去。
“朱嬤嬤帶著人又送了幾盆熱水過來。”雪鬆道,“奴婢伺候主子泡個熱水澡吧,不走遠,就在屏風後浴桶裡,這樣王爺萬一醒來也能及時聽到主子的聲音。”
贏傾想了想,點頭“嗯。”
贏傾褪去衣物,在浴桶裡泡了一會兒,溫熱的水包圍住身體,疲乏之感席卷而來,讓她昏昏欲睡,身後雪鬆恰好到處的按摩更是讓她困意襲來。
不過在浴桶裡睡過去顯然不在她打算之中,隻泡了半刻,她就強撐著倦怠讓雪鬆拿了擦身的軟巾,拭乾身體後披著寬鬆的袍子,上了床榻,躺在雲珩的裡側。
雪鬆、雪茶儘責地守在外殿,儘可能地不發出聲音,避免擾到主子休息,贏傾想著半夜還要照顧雲珩,睡著之前叮囑雪鬆“我先睡兩個時辰,時間到了喊我起身。”
雪鬆應下了。
贏傾握著雲珩的手,閉上眼,很快陷入沉睡。
這一覺她睡得也極沉。
可在夢中的她看來,卻更像是半夢半醒,夢中總有些畫麵斷斷續續浮現,讓她昏昏沉沉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你叫什麼名字?”初見那個容顏俊秀的少年,她一襲華貴長裙,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眼間氣度高華,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
她叫西陵莞羽,是這東渭帝國最尊貴的長公主,儲君之尊,即將即位為帝的女子,自然不可能對一個被送入府的侍奴和顏悅色。
少年被按跪在地上,像是石雕一般看著青石板地麵,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
西陵莞羽見狀,眉梢輕挑,眉眼間劃過一抹興味“告訴本宮你的名字,以後就不必再看他們的臉色,不用再挨他們的打。”
少年還是不說話,冷冰冰的態度,像是沒聽到她的聲音一樣。
西陵莞羽說道“本宮不太喜歡不聽話的人,你若是不願待在這裡,可以現在就回去,本宮會讓你的爹娘對你好一些,不會因此責怪於你。”
少年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西陵莞羽心裡清楚,就算放了他自由,他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西陵莞羽有意把他留下來,她覺得少年有這麼硬的脾氣,腦子應該也不笨,能分辨出如何抉擇對自己最有利。
於是她道“本宮再問你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沉默片刻,終於開了口“…既已入了公主府,往日名姓便當化作煙灰,公主殿下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
“這是讓本宮賜名的意思?”
一陣靜默之後,桀驁的聲音短暫歇火“是。”
他的反應不出西陵莞羽意料。
唇角挑起了一絲細不可查的笑意,她吩咐“既然如此,先去洗漱換衣,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然後來本宮的書房,對了,順便找個大夫看看他身上的傷。”
最後一句是對著旁邊的家仆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