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倉促之間,黎錦娥隻來得及驚呼一聲,然後便憑著人的本能反應,閉上眼睛,等待摔破腦袋。
同時,她心中還閃過一個念頭,完了,可能要砸到謝子敘!
一瞬眨眼便過,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身下柔軟的觸感在無聲地提醒她,她壓到謝子敘了!
“嗯…”吃痛的悶哼聲響起,謝子敘雋秀的眉峰狠蹙,纖長的羽睫一動,鳳目張開,一雙秋水剪瞳中氤氳著迷茫。
黎錦娥傻了,莫墨漓傻了,梅燕姝也傻了。
甚至在遠處呆著,時刻準備接受謝子敘召喚的安德以及跟在她們後麵的小果子等人,全都傻了!
最震驚的人,莫過於梅燕姝,她對自己表兄的了解,也還算不少。
她知道謝子敘習武,而且警惕性很高。
在她看來,表兄方才一定是在假寐,而她甚至認為,自己與黎錦娥來到涼亭中的行為,必然早已被他察覺。
而她讓黎錦娥“不小心”摔倒,摔向表兄。
她隻需要讓莫墨漓誤會,誤以為黎錦娥是假借摔倒之名接近表兄的即可。
“好重啊,你快起來。”謝子敘眉頭緊蹙,水潤的薄唇開合,清冷的聲音響起。
除了黎錦娥,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崩塌了。
黎錦娥早就沒有世界觀了。
謝子敘連撒嬌的事都能做得出來,這樣一句話,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快點兒。”見她沒有反應,謝子敘又不耐煩地催促了一句。
見謝子敘似乎生氣了,黎錦娥趕緊滾了半圈,從他身上下來,然後直在他麵前跪下認錯,“皇上恕罪。”
莫墨漓心中既得意,又好笑,這兩人跑到涼亭中來與自己爭皇上,結果惹出了這等事,看她們怎麼收場。
梅燕姝雖然麵上神情變化不大,但心中,卻在飛快地思考對策。
若是皇上問起怎麼回事,黎錦娥肯定會如實回答。
不僅能讓皇上打消疑慮,還能堵得黎錦娥推不了責任給她。
梅燕姝立刻在黎錦娥旁邊跪下,驚慌道,“皇上恕罪,是妾不小心踩到了黎妹妹的裙擺,她才在給莫小儀行禮的過程中不慎跌倒的。”
她這話,說得極有水平,不僅把自己列為了無辜者的行列,把責任歸咎於黎錦娥不慎,甚至還把莫墨漓也拉下了水。
莫墨漓咬牙,好你個梅燕姝,自己大難當頭了,還不忘拉她下水。
她立馬反唇相譏,“梅貴人,你這話可說得沒道理。本小主在這裡彈琴,坐得好好的,你們自己跑上前來,吵醒了皇上,與我何乾?”
說著,她也起身跪到了黎錦娥旁邊,向謝子敘懇求道,“皇上,妾與此事並無乾係,請您明鑒。”
謝子敘坐起身來,倚著柱子道,“都說完了?”
見三人都噤聲不語,謝子敘方才悠然向外屈起右腿,然後又屈起左腿,越過右腿踩在長椅上,道,“你們入宮時的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
“嗬。”他冷笑後,才又道,“踩到彆人的裙擺?沒站穩摔了?你們兩配合得挺好啊。”
“皇上,妾確實不是故意的。”梅燕姝低頭,咬牙道,“您若實在要罰,便罰淑雅吧。”
“皇上,這件事我也有錯,要不是我沒站穩,也不會…”黎錦娥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才小聲道,“也不會摔您身上。”
謝子敘好看的唇一彎,似笑非笑道,“既然你們都認為自己有錯,那我們就說說,這事要怎麼辦吧。”
見皇上準備處罰她們,莫墨漓趕忙出聲道,“皇上,妾認為她們兩人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定然都是沒有學好禮儀。您不如罰她們回去再把宮裡的禮儀學一遍,免得日後丟人。”
“墨漓這麼有主見,不如這後宮以後交給你來管?”謝子敘的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她還真把自己當後宮的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