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吳清嬋能進來一趟真是不容易。
好話說儘,又塞了不少銀兩才被放行。
這也不稀奇,吳榷是皇上親口定罪的要犯,基本是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這種幾乎必死無疑的人,獄卒自然是不怕的。
逮著了就會狠狠敲一筆。
反正也不會有人找他們秋後算賬。
“哥,哥!”
大獄內,吳清嬋忍著難聞的**潮濕的陰臭味,快步跑向一間牢房。
隔著牢門看見裡頭蜷靠在角落的吳榷,便急的又喊起來。
“哥哥,是我啊,你快起來!”
吳榷已經粒米未進兩日了,隻勉強抿了兩口臟水,不至於在大夏天被渴死。
此刻聽到熟悉之人的聲音,當即睜開眼睛向門口望來,見是吳清嬋,便立即起身,踉踉蹌蹌的快步到了牢門口,雙手緊握著門欄,身子幾乎是癱軟般靠在門上。
“你怎麼來了?”
邊問,邊看向吳清嬋的手,以及她身後的丫鬟,焦急發問。
“你有沒有給我帶吃食?快拿來,我已經兩日不曾吃東西了!”
那餿米飯和泔水一樣的配菜,他是一口都吃不下去,此刻早已是饑腸轆轆。
可麵對他的發問,吳清嬋愣了愣,而後便是支支吾吾,“我...我...”
她沒有帶東西,沒帶任何東西。
甚至她自己前來大牢看吳榷,還是為著哭訴來的。
從小到大都是被照顧的那一個,吳清嬋何曾操過什麼心?
“你什麼都沒帶?”吳榷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但看著吳清嬋難堪拘謹的樣子,心裡還是明白了,頓時就泄了氣,“也罷,我反正是快死的人了。”
“哥哥你彆這樣說,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吳清嬋趕忙開口。
吳榷反倒更清醒,自嘲般嗤笑一聲,“你?你拿什麼救我?如今除非是皇上開口,誰能救得了我,你隻盼著皇上仁慈,不會降罪於你,否則罪臣家眷,是要充為官奴或官妓的。”
這話顯然嚇到了吳清嬋,一時間,吳清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雙手緊緊握拳,說不出話來。
倒是吳榷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抓住了吳清嬋的手,急切道。
“出嫁女,可不受娘家牽連,你和那個周誌青不是情投意合嗎?你現在去找他,隻要他還肯娶你,那就一切從簡從快,你與他成了婚,便不是吳家女了,如今皇上雖給我定了罪,但還沒定罰,如今你還有機會!”
“哥哥!”吳清嬋哭出聲來,流著淚搖頭,“我不要,我要和哥哥同生共死!”
“說什麼傻話!”吳榷打斷她,抓住吳清嬋的手用力收緊,同時雙眸中也迸發出一股狠厲來,“嬋兒你看著我,你記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一定要活下去,這樣才有機會替哥哥報仇!”
從小蜜罐裡長大的吳清嬋,哪裡聽得進這些話。
隻哭的淚人一般。
“哥哥,一定還有轉圜餘地的,我去求嫂嫂,隻要她肯幫忙,就能在皇上麵前說上話的!”
“我再去求她,我給她跪下磕頭!”
吳榷卻在聽到這話後,眼裡的怨毒霎時瘋長起來,整個人都顯得如厲鬼般猙獰可怖。
“沒用的,她不會幫我們的,那個無恥賤婦巴不得我早些死了,她好入宮去,可我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猛地將臉貼近門欄間的縫隙,目眥欲裂,“殺了她,嬋兒,我活不成,她也該隨我一道下地獄!”
如此模樣嚇到了吳清嬋,一時間吳清嬋連眼淚都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