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茹被這一聲喝住,手上的劍卻沒有放下。
“嚴二公子,方才我在外看了許久,嚴先生的死的確疑點頗多,諸位若信得著我,不如讓刑部接手此案,定會細查嚴大人被害之真相。嚴大人意下如何?”
嚴青宇皺眉看著陳楚川,知道陳楚川如今在刑部名聲頗好,所以今日明明沒有請他:“陳大人,你來得好是時候啊!”
“怎麼,嚴二公子不希望我來?嚴先生的死既然有疑點,作為他弟弟,難道不應該希望他能死而瞑目嗎?”
見喪儀上的人已是議論紛紛,回頭看了一眼易安,此刻也隻能棄車保帥了:“如此,便有勞陳大人了!”
沈禾聞言,心中稍感寬慰。
她看向陳楚川,陳楚川微微點頭,回應了一個堅定的眼神。
陳楚川是陳賀然將軍的庶子。
陳賀然與沈禾的父親沈懷安二人如親兄弟一般,年輕時便一起在沙場上攜手殺敵,隻要二人聯手便沒有打不贏的仗。
陳賀然二子一女。
嫡子陳楚河娶的正是沈家二房的嫡女,沈禾的堂姐沈玥。
陳賀然的嫡女陳隨心,與沈禾是閨中密友,二人可謂是無話不談。
三人皆是雲山書院弟子。
陳楚川因是庶子,並不受重視,小時常被陳楚河欺負,沈禾救了他幾次。
後來沈禾發現陳楚河喜歡自己堂姐沈玥,便用沈玥威脅,若陳楚河再欺負陳楚川,便將他的行徑告訴沈月,陳楚河這才罷手。
陳楚川後來也憑自己進入刑部,一點點打拚到現在的位置,並未依靠父親,著實讓人敬佩。
陳楚川喚了刑部的人來,回頭走到對沈禾麵前輕聲道:“沈姑娘,今日一早便有人直接將一封信送到我麵前,說今日嚴家會有大事發生,讓我務必前來,如今想來,便是沈姑娘吧。”
沈禾嘴角微微上揚,點頭道:“感謝陳大人不辭辛勞來這一趟,若非如此,隻怕青義要陷入不義之地了。”
“隻不過我有些好奇,沈姑娘是因何如此神機妙算的?”
沈禾早有對策之言:“從嚴先生出事後青義一直沒有回來,聽說嚴家人都在找他,並且是以弑兄之名,我素來了解青義,他不可能傷害先生,那便是有人在故意散播關於青義的謠言,為的便是後續更好地捉拿青義。今日是先生喪儀,青義一定會來,所以今日是嚴青宇出手的最好時機。”
陳楚川讚賞地點頭道:“沈姑娘若是男子,必然要招募到刑部來。”
“多謝。”
陳楚川沒有多說什麼,便帶著嚴青宇,嚴青義等人收集證詞和證據,眾人也都散去,靈堂內突然空了下來。
沈禾這才緩步回頭看著嚴青修的牌位,棕紅色的木牌刻著的字,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此刻這裡異常安靜,心裡像被什麼挖空,沈禾從懷中取出一打宣紙,跪了下來,將宣紙一張一張燃燒。
那都是她寫的字。
“玲瓏,你這字怎麼總是寫不好呢?”
“這個永字,寫上百遍!”
“玲瓏,我瞧你就是不用心!你的心思都在哪呢?”
“蕭景壬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嗎?你向來聰敏,怎麼這件事上犯糊塗!”
“你若執意如此,以後便彆叫我先生!”
淚水無聲地滑落,在地上氤氳開,好像在沈禾的心上挖了個洞。
“先生,怎麼辦呢?您親自教導,我的字也沒見什麼成效。”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先生,我不明白,既然老天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