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姐姐,你在哭?”一個熟悉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禾抬頭,蕭景遲居然還未走,不知何時已站在她的身旁。
沈禾看著蕭景遲,心中湧起的情感難以抑製。
她想起嚴青修生前對她的種種教誨,尤其是那句關於蕭景壬的忠告。
前世,她年輕氣盛,對先生的勸告不以為然,如今卻深深後悔。
“我……”沈禾哽咽著,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我想念先生。”
蕭景遲片刻沒有回應,許久方輕輕拍了拍沈禾的肩膀,蹲在她身旁:“先生,也是想你的。”
“先生大概會怪我吧,怪我任性,怪我不聽話,怪我不信他,他說,不讓我喚他先生,他一定是怨我……”
“不,他不怨你,他擔心你,他怕你不開心,他怕你受傷。”蕭景遲輕聲說。
沈禾甚至沒有注意到,蕭景遲的聲音脫離了稚嫩,聲音變得乾淨磁性,情緒也複雜起來。
沈禾突然緊握胸口,放聲大哭起來,整個人蜷縮在蒲團上,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被一把尖刀狠狠刺進,鮮血淋漓。
蕭景遲沒有說話,輕輕的環住沈禾,不動聲色地讓沈禾靠在自己胸口,沈禾就這樣整個人縮成一團被蕭景遲環懷中,淚水再次決堤而出。
“先生!先生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哭了多久,沈禾的聲音慢慢變小,冷靜下來發現自己整個人被抱著,蕭景遲的衣服被扯得滿是褶皺,衣襟到處是沈禾的淚痕,沈禾忙推開蕭景遲,整理自己:“謝謝殿下。”
沈禾抬頭迎上蕭景遲的目光,那眼神中有一瞬間的探究轉瞬即逝,繼而換上一副癡兒的模樣:“姐姐不哭了?”
“景遲,”沈禾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會怪姐姐嗎?”
“我為什麼要怪姐姐?”蕭景遲不解地問。
因為你如此單純,我卻要利用你報仇,因為前世的你明明躲過了奪嫡這場戰火,如今我卻要將你拉入這漩渦之中……
沈禾心中湧起一陣酸楚,她抬手拭去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景遲,你雖癡傻,卻比許多人都要純真善良。至少,你的心中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有的時候,我竟是羨慕你的。”
說完,沈禾自嘲地笑了笑。
此時嚴青義匆匆趕來,想來陳楚川該問的都問過。
他站在沈禾和蕭景遲麵前,深深鞠了一躬,聲音顫抖:“多謝相助,若沒有你們,我恐怕早已落入嚴青宇之手,無法自證清白。”
沈禾起身連忙上前扶住嚴青義:“青義,你我二人還客氣什麼,幫你是我應做之事。你真正該感謝的是六殿下。”
嚴青義聞言,目光轉向蕭景遲,雖然知道六殿下的心智,但今日之事的確是因六殿下才有了轉機。
嚴青義跪下,準備行大禮以表謝意。蕭景遲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輕輕扶住嚴青義,避免了他這一跪。
“哥哥彆,不用謝我!”蕭景遲笑著說,說罷,忙扶起嚴青義。
“阿禾說得對,還好有殿下在,才發現兄長手臂上的痕跡,成為扳倒易安的罪證。”
蕭景遲笑著不說話。
此刻沈禾也在想,這一切的確太順利了一些。
原本自己在馬車上讓簫景遲幫忙打開棺槨,為的便是能夠開棺驗屍,但沒先到便直接找中要害。
還有,那從嚴先生手中掉出的穗子……
難道嚴青宇在下葬前並未檢查?
是他太過自信還是什麼?
可當沈禾抬頭看向一臉單純癡笑的蕭景遲時,沈禾微微一笑,內心告訴自己,許是自己思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