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停在房間門口,不等對方敲門,趙婉兮率先開口:“孫掌櫃,請進!”
孫掌櫃推門而入,麵上三分吃驚七分忐忑,最後掛上一抹狹促的笑容:“殿下,聽聞使團明日起程,不知這幾日的房費......”。
趙婉兮笑問:“孫掌櫃的石腦油和燃燒火藥用的可還順手?”
“殿下,我......你,你怎知是我?”
“不必緊張,你口中的毒藥囊吐出來吧,袖筒中的匕首也先放下。”趙婉兮勾勾手,見他按自己的吩咐做了以後,示意他坐在自己對麵。
孫掌櫃深夜來此,說話較之於平常,微微有些含糊,一般人聽不出,但趙婉兮體察入微,結合他袖中隱約可見的匕首,想來是為在被逼供之時自儘所用。
他並不知趙婉兮房中布置暗器,他明明可以對趙婉兮下手,卻隻選擇了自儘。
助她解山匪之圍,不會傷害她,又不願暴露身份,趙婉兮當真是好奇,但眼下並不是刨根究底的最佳時機。
“我不會追問你主子的身份,隻是想談談合作。”
孫掌櫃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本來想來借著收房費的名義來探探趙婉兮是否對他的身份有所察覺,卻發現自己早已被趙婉兮看透,此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局促的一雙手不知該放在何處。
趙婉兮將一個錦袋丟在孫掌櫃麵前,孫掌櫃打開一看,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是房費。”
緊接著砰的一聲,一個更大的布包又丟在他麵前。
孫掌櫃伸出手,又縮了回去:“殿下這是?”
趙婉兮輕抬下巴,示意他打開。
“五十兩黃金,足夠買你十個客棧。”
見孫掌櫃縮著手沒敢接錢,趙婉兮輕笑:“怕什麼,又不是要你叛國!”
“回去問問你主子,五十兩黃金為酬,南安公主暗中助力,與他在梁國境內共建情報網,他日共分大梁,可有興趣?”
孫掌櫃略一沉吟:“是!”
“明日可是三月十五?”趙婉兮向孫掌櫃確認。
在得到肯定回複後,又將一兩黃金交給孫掌櫃,聲音有些黯然:“明日幫我備些黃紙和供果。”
送走孫掌櫃後,一天忙碌下來早已筋疲力儘的趙婉兮,終於安心入睡。
當晚,孫掌櫃回到自己房間時,整個人如虛脫一般。
綏遠戰神元熠慣用的武器是三棱利刃,對戰時,直插敵人心臟再輕輕一扭,短時高效。
但這個兵器留下的痕跡太過明顯,孫掌櫃跟隨南安使團上山,便是為了去銷毀山匪屍身。
他將石腦油和火藥貼身捆綁,雖不易讓人察覺,但壞處是太過沉重,一路上山耗費了他很大體力。
而時刻警惕,在士兵們去搜檢山匪宅院、議事堂內鬨得不可開交之時,他便悄悄溜到屍堆處,毀屍滅跡。
本就勞心勞神的一天,不曾想回來後麵對目光銳利的趙婉兮,比白天執行任務還要辛苦。
不對,今天下午開始便沒瞧見使團的邊大人,還聽說他在找賬房打聽采買船舶所用工具。
思及此,孫掌櫃火速擬了封密信。
不多時,一隻雪鷹迅猛衝上夜空,向北展翅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