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腔怨氣也不會憋著,自然就發在了頂頭上司張白魚身上。
往往有什麼‘連個前鋒任務都搶不下來,人家在前麵打個熱鬨,咱們兩隊甲騎在後麵坐冷板凳。’
‘是你張白魚去參加的軍議,你為什麼不敢跟魏元帥劉統製他們爭一爭?’
‘你怕什麼呀,你咋不敢跟劉統製乾一架呢?’之類的荒悖言語傳到張白魚耳中。
讓張白魚一肚子邪火沒處發。
關鍵是,你彆看他手底下的甲騎吵吵的熱鬨,讓他們去與劉淮打交道,八成就剩下‘謝謝統製郎君,俺給你下跪了啊統製郎君’之類的言語了。
還跟劉統製乾一架,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這次機會,是張白魚期待已久的機會,他原本還指望著惡狠狠打一仗,能揚眉吐氣,人前顯聖,傲裡奪尊呢!
可誰成想大家才擺開陣勢準備廝殺,敵人就已經一哄而散了呢?
這算什麼?
然後有一個疑問瞬間升起在了所有甲騎心頭。
剛剛魏元帥是不是有軍令‘這次活的比死的更值錢’?
這得抓多少俘虜才有先登破陣的功勞?
不對,現在他娘的沒工夫想這個,一共就幾百俘虜,彆人多抓一個,自己是不是就少抓一個了?
“梁三哥!給我留二十個,不,五個人,我來料理此賊,你們趕緊兜住潰兵,讓他們放下武器投降。”張白魚趕緊大聲吩咐:“若無必要,萬勿傷人。”
“喏!”梁磐高聲應和,緊接著,騎兵散開,以五人為一組,開始迫降潰軍。
馬金陀見到對麵那魚符張字旗下隻餘五人,不由得一陣大喜,以他與身後五十名騎兵的實力,捉住這五人豈不是易如反掌?
到時候不說逆轉戰局,可護著張醜從容脫身還是沒問題的。
戰馬全力奔馳猶如彩雲追月,轉眼間雙方不過五十步,馬金陀右臂挾矛,弓起身體,雙腿猛夾馬腹,將戰馬速度進一步提高,虎吼一聲,直取那主將模樣的俊秀年輕人。
張白魚隻是輕描淡寫的張弓搭箭,隻一箭就將這莽撞的將領胯下戰馬射翻,隨後輕輕一揮手,兩名手持漁網的宋騎就上前,用漁網將滾落於地的馬金陀緊緊罩住,隨後又有手持長刀的宋騎向前,將長刀比在馬金陀的脖子上。
馬金陀馬術嫻熟,沒有摔死摔傷,卻也被摔得七葷八素,一時間根本無法掙紮,隻能任由漁網罩在身上,唯一的動作就是仰起頭來,向身後看去。
他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任何人援護,但他看到張白魚綽弓持矛,輕易上前將身後持旗的家人打落下馬,並奪過了張醜大旗後,就立即恍然。
原來跟著自己衝鋒的,隻有一個人一麵旗而已。
其餘人早就在這區區不到一裡的路程中,全部自行逃散了。
馬金陀喘著粗氣,仰麵躺在地上,並沒有去尋找結義兄長的身影,也不知道張醜此次是否能逃出生天,隻聽得到處都是‘棄兵不殺’的呐喊聲。
“這算是儘忠了吧。”馬金陀如此想著,卻見那俊秀得不像話的年輕宋將下馬,順手將張醜大旗卷起來,扔給親衛。
“我是忠義大軍前軍統領官張白魚,栽在我手裡,也不算辱沒了你。”張白魚蹲下來,拍了拍馬金陀的臉:“傷著沒有?傷著就說話,我們忠義軍有大夫,不差你這點傷藥。”
馬金陀緩緩搖頭。
“哦,那就好。”張白魚點了點頭,隨即皺眉:“你是不是主將?能不能提前給解個惑,為啥就這幾百號人就敢摸我忠義大軍的營寨,是不是吃錯藥了?”
馬金陀喉嚨乾澀,喃喃出言:“俺雖不是主將,但也能告訴你俺們為啥要來打。俺們不是吃錯藥了,而是卻是被人心拉扯的沒辦法了,你們忠義軍魏公確實手段了得,俺心服口服。”
張白魚本能想要撓頭,卻撓在了頭盔上,把手指撞得生疼:“這廝在說啥?什麼人心手段?我咋沒看出來?”
然後他回頭一望,卻又立即氣急敗壞。
“石老七這廝也太快了!也不給我們留點?!”
馬金陀曉得張白魚說的是俘虜被捉得太快了,不由得長歎一聲,閉上了眼睛。
此時不過是剛到午時(十一點),距張醜正式出兵不過一個時辰而已。
而與張醜作呼應,處在何家莊南側的崔蛤蟆剛剛集合了兵馬,還沒有出莊。
隻能說張醜做事的確雷厲風行,極速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