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雖然都是火把來照明,但西岸的火把明顯齊整,這是步卒在列陣,而東岸的火把比較散亂,卻十分急速,這就是騎兵大隊。”
“二來,金賊在兩岸是同時同地啟動,所以西岸金賊在打西岸第一陣平山胡。東岸的金賊,也就是咱們要對上的騎兵大隊,首先攻打的,卻是東岸第二陣賈瑞。”
說著,劉淮直視辛棄疾的雙眼:“你莫忘了,在前幾日,西岸由於平山胡與如林軍衝突的那檔子事,整體要慢上幾裡。”
辛棄疾終於在腦海中勾勒出正片戰場的戰略地圖,喘著粗氣問道:“那咱們這邊第一陣孫黑隻要回援,豈不是就能把金賊馬軍全都鎖在東岸?”
劉淮卻是反問:“孫黑會回援嗎?”
辛棄疾當即啞口無言。
怎麼可能回援?莫說孫黑有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將軍隊組織起來的本事,就算有,真當他是什麼義薄雲天心懷信仰的忠烈嗎?
能固守就不錯了。
事實上也正如兩人所料,東岸的夾穀壽與術虎阿裡隻是派了五十騎到孫黑的黑頭軍跟前扔了幾根火把,射了幾支箭矢,黑頭軍就自行崩潰了。
“現在看來賈瑞那支軍已經潰敗,緊接其後的是時白駒,再之後是耶律興哥,然後就是咱們了。”
“至於對岸,平山胡已經完了。第二陣杜十八也快完了。第三陣,梁阿泰此時連燈火都沒照亮,看起來已經自潰。第四陣葉師禪不錯,營寨燈火通明,似乎也是個有章法的。”
頓了頓,劉淮指著安子河正對麵:“然後就是如林軍與天王軍,咱們這幾日控製行軍速度,得以相對紮營。兩營之間,安子河上也架了浮橋,浮橋之後就是糧船。依仗這浮橋,天王軍、如林軍與辛字軍之間,可以相互作支援。”
“我隻是沒有想通,金賊既然已經將天平軍探查的如此清楚,卻為何不來破壞浮橋?”
辛棄疾想了想:“也許是因為安子河是自北向南,無法順流而下放火船。”
他沒有發現,在劉淮的一番分析之下,他也理清了眼前的局勢,變得自信起來。
劉淮繼續搖頭:“這叫什麼理由?大軍作戰,幾千幾萬條性命都拚上了,哪裡會因為區區順流逆流而放棄?難道金賊就不會派遣死士,拿著大盾劃著稻草船強衝浮橋嗎?”
這個話題還沒有討論出結果,隻聽得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急速而來。
一名赤裸著上身,留著辮發戴著金環的大漢帶著三百餘騎兵來到辛字軍營寨之前。
“辛五郎,俺是耶律興哥,快快開寨門,讓俺們進去。”
那辮發騎兵,也就是耶律興哥了,在辛字軍營寨前,仰頭對著望樓上的辛棄疾大喊出聲。
辛棄疾深吸一口氣:“耶律興哥,你就這點騎兵了?其餘部眾呢?”
耶律興哥滿頭大汗:“都在後麵,時白駒那個廢物,讓他堅持半刻鐘都堅持不住,就被金賊馬軍踏營而過,俺先帶著人過來了。辛五郎,快開營門,納俺們一納!”
辛棄疾大聲下令:“你不能進來,你們都是騎兵,到營寨裡來有何用?所有潰兵都不能進來,否則我辛字軍也會亂!”
耶律興哥大恨,還沒有放狠話,就聽到辛棄疾繼續說道:“我這營寨是沿河當道紮營,東邊與山腳有七八百步的缺口,你讓所有潰兵從那裡往北逃。可你卻不能逃,你得在那裡收攏還能戰的士卒,把你那五百騎兵全都聚攏起來。”
耶律興哥喘著粗氣:“就算俺把五百騎全都集中起來,也不是金賊騎兵的對手,你曉得金賊騎兵有多少嗎?最起碼兩千騎!”
辛棄疾望著越來越近的火把長龍,也有些氣急之態:“我會派兵從東門支援於你,莫要再廢話了,你就算貪生,總得為你們契丹部族拚命吧!”
耶律興哥隻能咬牙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