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在南端接戰的同一時間,北邊的女真騎兵也出動了。
這支甲騎與輕騎混合,人數大約是四百多的騎兵部隊終於找回了六十多年前的感覺。
所謂:不反複衝殺百回合,如何能稱得上馬軍?
當然,女真人能重拾過去的堅忍,依靠的不是求生的意誌,不是開拓的勇氣,也不是嚴肅的軍紀。
而隻是仇恨而已。
全家老少被殺的仇恨。
女真騎兵渴望著複仇,渴望著殺光忠義軍之後,再去殺光那些造反的漢奴。
但有句經典的話:複仇是一道冷卻後的盛宴。
仇恨可以激發主觀能動性,但沒有統一組織起來的主觀能動性往往就成了一個貶義詞彙。
各行其是。
這一點已經在清晨的戰鬥中有所表現,女真騎兵願意上陣,也敢於廝殺,但夾穀壽與術虎阿裡卻根本控製不住軍隊了。
此時此刻也一樣,哪怕兩名女真老將已經千叮嚀萬囑咐,麵對如此齊整的槍陣,隻能用弓箭騷擾,卻不能衝擊。
然而一旦開戰,馬軍又是迅速失控,有近百輕騎甚至脫離了大隊,試圖對槍陣進行繞後側擊。
張白魚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四郎,讓俺為先鋒吧。”副統領梁磐大聲請戰。
張白魚的俊臉上獰笑起來:“統製既然讓我親自帶著白魚旗砸進去,那我就必須當先而行!梁三哥,為我後援!”
說罷,張白魚放下頓項,擎起長矛,他身後的五十甲騎有樣學樣,並且迅速整肅隊列,以張白魚為矛尖,組成了一個小小的錐形陣。
“破陣!”張白魚高呼出聲。
“破陣!”他身後的五十甲騎也同時呼喝。
而這也引發了剩餘二百甲騎的同時振奮。
三聲呼喝罷,張白魚一馬當先,緩緩起步。
先是陣型緊密的五十破陣甲騎跟隨其後。
再之後則是以十人為單位的二百甲騎,他們如同大網般散開,等著先鋒擊潰敵軍後,再將女真騎兵全部絞殺於陣中。
雖然拉開了距離以作衝鋒,但區區二三百步在戰馬的全速之下,依然是片刻即至。
那些試圖繞至槍陣之後的女真騎兵,則成為了忠義軍甲騎第一波遭遇打擊的對象。
張白魚這次並沒有使用他引以為豪的箭術,而是學著劉淮的那般,挺槍殺入金騎鬆散的陣型中。
女真騎兵再積極主觀能動性再高,卻也改變不了他們已經失去軍紀,失去控製的事實,如何能抵擋正麵襲來的五十甲騎?
五十忠義軍甲騎幾乎以一種利刃切魚腩的姿態,將那百餘女真騎兵捅了個對穿。
女真騎兵瞬間就有二十餘騎摔落下馬,剩下的女真人喝罵與慘叫聲不斷,有人想要逃跑,有人想要反擊,愈加混亂之中,被後續的二百甲騎徑直碾了過去。
其時,手持白魚符旗幟的旗手隻落後張白魚兩個馬身而已,果真如劉淮的命令一般,張白魚帶著他的旗幟,砸穿了這股女真騎兵後,砸進了女真騎兵大隊之中。
白魚符大旗隻是稍稍緩慢片刻,隨即又是提到了急速,直撲被數百女真騎兵簇擁著的夾穀大旗。
“跟上去!跟上去!”
程大鳥精準的將矛尖刺進一名女真輕騎的喉嚨,隨即輕輕一挑,將其頸部劃開,在噴射而出的頸血中咧嘴笑出了聲。
其他數名女真甲騎似乎被這一幕嚇破了膽子,撥馬便走。
程大鳥剛要引同伴追殺,卻聽都頭厲聲製止:“追這些小魚作甚?跟著大旗,向前衝!”
說罷,都頭高高豎起長矛揮舞起來,用矛尖下端的紅色小旗引導本都在前進中作聚攏。
程大鳥看了看那幾名女真騎兵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隨即就跟著自家都頭繼續向前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