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小心!”
朱天壽也見到了黑衣武者的動作,他大吼一聲,奮力拖拽起劉淮來。
兩人雙手依舊緊握,事發突然,即便以劉淮的力量,也被朱天壽拖得一趔趄。
“納命!”
黑衣武者端起撅張弩,剛剛大喊出聲,就被射翻在地。
兩支箭矢一支貫穿了他的腦門,一支射進了他的胸口。
而撅張弩上的弩矢在他仰麵而倒的時候才激射而出,向著斜上方的天空飛去。
劉淮帶來的侍衛中有三人擅用連珠箭,此時兩人弓弦依舊顫動,剩下一人鐵胎弓半滿,用淩厲的目光掃視朱天壽帶來的人手。
剩下的四名甲騎紛紛下馬持盾,快步向前,用鋼盾與身體將劉淮與朱天壽護在中間。
朱天壽此時也站定了身體,不顧雙手依舊被持握,猶如被燒紅的鐵鉗夾住一般,連忙四麵環顧,發現隻是退了半步之後,不禁有些駭然。
他朱三郎也是沂水上遊的一號人物,卻沒有想到,在劉淮猝不及防的時候,激發全身力量拖拽,竟然隻是拉動了半步。
力量相距如此之大,若是在戰場相遇豈不是一個照麵就是身死的下場?
“放下兵刃!放下兵刃!都出來!站在能看到的地方。”
見劉淮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全無一絲剛剛命懸一線的樣子,朱天壽心中愈發冰涼的同時,連忙給伴當們下令。
幾個黑衣武者在甲士騎士的逼視下,根本不敢反抗,紛紛解下兵器從村落中走了出來。
然而劉淮卻依舊一副玩味的表情,依舊握著朱天壽的手。
朱天壽見狀卻是直接喪氣:“俺知道此時此刻,俺說什麼都無用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俺還是要說,俺真沒有傷大郎君的意思。”
劉淮哈哈大笑,終於放開了朱天壽的雙手:“朱三郎,區區小事而已,我又如何能因此不信你呢?且回去吧,我不會棄你們的,這兩日忠義軍就會定決心,就算不進攻沂水縣城,也會將爾等漢民撤到身後,絕不會讓爾等遭到兵禍。”
說罷,劉淮對著親衛頭子招了招手:“管七郎,來。”
管崇彥冷著一張臉,手中依舊握著弓箭,驅馬上前。
“到時候我會讓他將具體計劃通知於你,朱三郎,你記住,隻有這張臉去找你時,才會是正經軍機。”
劉淮複又安慰了朱天壽幾句,約定時間地點後,劉淮也不再多停留,翻身上了馬。
朱天壽長舒了一口氣,卻見劉大郎在馬上回頭,指著不遠處最高的石頭山問道:“朱三郎,你既是本地人,自然知曉周邊風物,我且問你,這座石山喚作什麼?”
朱天壽隻覺得今日心情猶如過山車,聽到劉淮隻問此事,當即又是輕鬆失笑:“這座石山以前喚作鷹狼崮,前宋時期,有個喚作孟良的好官,將一夥盜匪圍困於此,盜匪借著地勢險要作抵擋,官兵衝了數次都充不上去,也隻能將盜匪們圍起來。
後來不過幾日,盜匪就全降了,原來這座石山上無樹無草無水,盜匪試著打井,隻挖了一丈就挖到石頭堆裡了。無奈,他們隻能投降。
自此莒州安定,百姓為了紀念這喚作孟良的好官,這裡就叫孟良崮了。”
劉淮靜靜聽完,又呆愣回頭望了一眼那石頭山,嘶的一聲倒抽涼氣,心中暗下決定。
絕對他娘的不能在這種石頭山上屯兵!
如此想著,劉淮在馬上一拱手,與朱天壽告彆。
而朱天壽則是長躬行禮,直到劉淮等人消失在視野中時才立定身體,擰眉回頭:“胡二這廝安得是什麼心?俺確實是讓你們帶兵刃以防不測,但如何就敢襲擊劉大郎君?俺下令了嗎?”
領頭的黑衣武者渾身哆嗦了一下:“三爺,俺們也不曉得胡二今日抽了什麼風?莫不是他被女真人收買了?”
朱天壽一耳光將那黑衣武者抽翻在地:“淨他媽的扯淡,那些人都披著甲,乃公就一身布衣,想殺他?俺一定死在他前麵!
給俺查!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教唆俺的親信?還是說這胡二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他娘的反水?!”
且不說朱天壽滿心疑惑的同時,暴跳如雷。
另一邊,驅馬回軍的劉淮也是心頭充滿疑問。
這些疑問歸根結底可以總結成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