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裝這種事情當然不會以‘真香’為結局。
哪怕是在南宋初年這個文化思想相對開放的年代,女裝也可以算作對一名男子的終極羞辱。
不要說這是思想禁錮,今年年紀剛過三旬的朱熹也隻是以主戰派而聞名,卻不是什麼理學大家,什麼女兒接過餅子就失去貞潔的時代離得還遠。
除非有比尊嚴更重要的事情,否則正常的男人絕對不會去穿女裝。
當然,由此可見,司馬懿那可真是個狠人,這廝也是真的怕了諸葛武侯。
閒話少說,雖然張白魚寧死不穿女裝,但這趟活卻是少不了他的。
片刻之後,劉淮將軍營一眾事務托付給甲騎副統領梁磐,隨後與張白魚一起,穿好內襯鎖子甲,戴上鬥笠,一人雙馬出營向北,沿著寬闊的沂水疾馳而去。
這段長約五十裡的蒙山丘陵地帶雖然對大軍來說是十分危險,但對於四名騎著戰馬疾馳的騎兵來說,這點路程那真是不值一提。
不過一個時辰左右,日頭將將偏西,四人就看到眼前寬闊一片,一座城牆高約一丈半的城池就佇立在了沂水以西。
正是沂水縣城。
由於蒙山阻擋沂水,所以沂水在此地拐了個彎,河流衝刷之下,河堤不知道在過去決口過多少次,終於在一片丘陵地帶中衝刷出一片寬約五十裡,長約七八十裡的菱形平原。
沂水縣城就坐落在這菱形平原的最中心,被沂水兩麵包圍著。
劉淮在一座緩坡上佇立良久,觀察起周圍環境來,試圖找出此地已經屯兵的蛛絲馬跡。
然而彆說軍營,就連軍隊大規模活動的跡象都沒有。
劉淮能確定此事的原因很簡單,此時秋收剛過,雖然地裡的莊稼大部分都已經被收割完畢,且下了一場雨,但還是有婦人與兒童在田間地頭拾取掉落的穀物與豆類。
若真的有金國正軍在此,那無論如何都會有遊騎探哨往來,那麼這些女子孩童哪會這麼大大咧咧的在外勞作?
彆說軍紀如何如何。這年頭,無論軍紀好壞,老百姓都會畏懼軍隊的。
而且,金軍的軍紀如何會秋毫無犯?
如果金軍正軍不派遣遊騎掌握周邊情況呢?
那隻能說明要麼金軍弱得摳腳,對周邊掌控力約等於零;要麼就是有人在替金軍掌握周邊情報。
這人是誰?
是沂水縣知縣?
還是朱天壽朱三郎?
劉淮將疑惑放進心底,與三名騎士一起,沿著鄉間土路緩緩而行。
他們的目的地自然不是沂水縣城,四個精壯騎士實在是太顯眼了,城裡如果有些說法,直接圍殺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劉淮等人向著山東最不缺的東西——豪強莊園行去。
當然,大小豪強的莊園他們也不是很敢進,但從佃戶農夫口中打聽一些消息,他們還是比較敢的。
喚作陳文本的騎士拍馬走到一名落單的農人身前,直接將其拎到馬上,還沒有等農人叫出聲,四人就拍馬離去。
遠遠望著這一幕的農人也根本不敢說什麼,隻是顫抖著低頭繼續忙活,心中歎著不知道城中的公子哥又玩什麼花樣,隻可憐了趙八那個老實漢子。
大約走到一處僻靜地方,陳文本將那農人放下,還沒等著農人跪地求饒,懷中就被塞了一小袋麥子與幾串銅錢。
“今天俺們家郎君心情好,賞你的。”陳文本指著身後的張白魚說道:“問你什麼答什麼,若回答得好,還有兩吊賞錢。先說你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