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傷兵營寨還沒來得及建立,所以那傷重昏迷的女真人隻是被安置在了中軍大帳旁的尋常帳篷中。
劉淮走進其中,細細打量起這名喚作斜卯張古的女真人。
對方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材消瘦,容貌英俊,骨節卻是粗大,一看就是平日習武的勇士。他的頭上留著女真人常見的那種辮發,卻不似其他女真人那般將辮發周邊的頭發都剃光,而是直接將長頭發辮成了兩條辮子。
敷衍程度堪比後世TVB的清宮劇。
因為斜卯張古傷重昏迷,所以那些有點醫師本領的甲騎就把他全身扒光,既是搜身,又是想給他醫治。
這人身上彆說書信文書,就連帶字的東西都沒有,但劉淮還是驚訝的發現,這廝身上的新舊傷勢過於多了些,其中有刀傷箭傷,還有鞭痕棍痕,幾乎是新傷疊著舊傷,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能活到現在的。
而斜卯張古的出現,以及他所帶來的那句話,使得原本就有些混亂的局麵變得更加混亂了。
偏偏此時這廝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讓人問都無從問起。
真是見鬼了,都是些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
劉淮心中吐槽。這跟南希仁臨死前寫‘殺我者乃十’有什麼區彆?沒有困難創造困難是吧?
劉淮複又去看了那女真人騎來的馬匹,發現這馬雖然有些消瘦,骨架卻很大,想來如果好好養,能是一匹神駿戰馬。
在圍繞戰馬觀察的時候,劉淮發現戰馬屁股上有一塊黑乎乎焦糊的烙印,不由得又是捏起了下巴。
就算普通農人都會在自家大牲口屁股上烙印,但這本質上是標示歸屬的手段,所以這種黑乎乎的焦糊一片烙印沒有任何意義。
這隻能說明這匹戰馬來路不正,被不知道是誰用層層烙印的方式,把原本的烙印蓋過去了。
莫非斜卯張古這廝是個盜賊?
能偷戰馬的盜賊?
劉淮更加疑惑了。
現在已經不是朱天壽可不可信的問題了。
而是說沂水縣城處處透著怪異,似乎已經有什麼事情開始發生,但劉淮卻絲毫不知。
那麼忠義軍是依舊在此集結,而是冒險去摸一摸沂水縣城,看看那裡究竟是什麼情況?
劉淮思來想去,隻能拿出老辦法。
發揮軍事民主,開軍議。
當然,此時就來了一條張白魚與二百甲騎,自然是無法讓其他統領參加的。
再加上那夥子沂州豪強走得一個都不剩,所以,也隻有劉淮、張白魚、管崇彥來互相商議。
“……情況就是這般,不知道我說清楚了沒有?”
劉淮將之前所遇所思所想言簡意賅的說了出來,端起水囊頓頓頓灌了一大口,方才問道:“你們有什麼想法?”
張白魚皺眉說道:“確實麻煩,事情簡直千頭萬緒。朱天壽是真正投誠也好,是虛情假意也罷。那女真人是真的告狀也好,是擾亂軍心也罷,無論怎樣都有可能,都能解釋,都有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