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壽複又愣了一下,終於歎道:“劉太尉果真慧眼如炬。”
“如此這般,就沒什麼問題了。”管崇彥咳了兩聲:“統製郎君有軍令,在後日,也就是八月二十七日清晨,他會親率五個都的甲騎而來,屆時朱三爺打開城門,統製郎君率軍入城,則大事可定!”
五個都就是五百人,足以打一場小規模戰鬥了。
朱天壽又驚又喜,卻又立即說道:“劉太尉是要從官道一路奔襲五十裡殺來嗎?需要俺掃清官道嗎?”
管崇彥搖頭:“朱三爺沒有行過軍旅,不知兵,奔襲五十裡,如何還能有戰力?自然是明日出發,明日夜間在官道旁紮營歇息,後日一早,再直接殺來。”
朱天壽拍了拍額頭笑道:“俺也隻是帶著十幾人打過鄉間爭地爭水的群架,並不知曉大軍如何行動。還好劉太尉是天下名將,否則聽了俺的就壞菜了。”
管崇彥沒有回應對方的吹捧,將碗中茶湯一飲而儘,隨即一拱手,作勢要走。
朱天壽起身相送,卻見管崇彥複又止步,回過身來,麵露好奇之色:“朱三爺,俺有個私底下才能問的事情,還望朱三爺賜教。”
朱天壽止住了腳步:“七郎但說無妨。”
管崇彥:“今日來的時候,見到百姓被征為民夫,秋糧被征為軍糧,朱三爺身為沂水縣大豪,難道不能管一管嗎?”
朱天壽歎了口氣,沉默片刻才說道:“既然管七郎私下問,那俺就要私下來對,如若管七郎告知於眾,俺是不會認的。
征軍糧,征民夫的命令,是沂水知縣大平正下的,這廝也是個胡人,他眼中隻有仕途和女真軍兵,如何有漢兒呢?漢兒會不會餓死,他又為什麼要管呢?
至於俺……”
說著,朱天壽指了指自己:“至於俺為何不阻止。一來是因為正是關鍵時刻,俺跟知縣翻臉,就是打草驚蛇,最起碼他絕對會把看守城門的土兵弓手全換了,那俺有該如何為劉太尉打開城門呢?
二來……”
朱天壽長長吸了一口氣後誠懇說道:“二來,若是劉太尉,若是忠義軍真的棄了俺,不管俺們沂水縣人生死。那俺就要為了莊子與鄉民去奉迎金軍,為他們的馬前卒,與劉太尉決生死了。
七郎,俺的家人,俺的親朋摯愛都在這裡,俺可以帶著幾百青壯一走了之,他們卻走不了……俺得為他們搏生路的。”
“不過隻要挨過這兩日,劉太尉就能來主持大局,沂水縣百姓也就不用遭受盤剝之苦了。七郎,現在是一動不如一靜,動作多了,如果讓大平正那廝反應過來,那原本能活得人,也得死上許多了。”
管崇彥終於點頭,複又一拱手:“這倒也是人之常情,是個說法。朱三爺,後日再見!”
朱天壽連忙相送,卻被管崇彥以兩人身份不宜被他人所察為理由,將他攔了回去。
待到下人通報管崇彥已經出了莊子之後,朱天壽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眼神變得狠厲異常。
朱天壽拔出身側侍衛彆在腰間的解腕尖刀,伸手將捉住彭五的發髻,將對方腦袋向後拉起。
朱天壽沒有再聽彭五模模糊糊的求饒聲,手向前一伸,輕鬆劃開了對方的喉管。
“備馬,去縣衙。”
朱天壽任由彭五捂著喉嚨在地上撲騰,徑直離去了。
乾他娘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