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蘭成隻是個行軍謀克,能指揮動第二猛安,全是因為他有些戰功,並且是溫敦渾玉的心腹。
他如何指揮的動第七猛安的將領們呢?更何況是如今這種情況。
屋漏偏逢連夜雨。
東邊的斥候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快,就當武興軍依舊混亂的時候,數百打著‘天平’大旗的馬軍從東麵急速殺來。
領頭的正是雙目赤紅,殺心大起的辛棄疾。
這兩天他可是被折騰的夠嗆,在武興軍逃跑之後,辛棄疾又是嚇唬又是忽悠,終於讓莒州大戶出血,架設了浮橋。
渡河之後,辛棄疾抽調了全軍騾馬,帶著八百騎,一千二百步,組成騾馬軍團,循著武興軍的痕跡追殺而來。
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無論是辛棄疾,又或者李鐵槍,還是耶律興哥,都沒有率領大隊騎兵急行軍的經驗。
須知道,軍隊人數一多,所產生的問題簡直是幾何式的增多,十個人與一千人所造成的混亂是兩碼事。
所以,在追擊半日後,騎著騾子與駑馬的步卒就開始掉隊。不得已,辛棄疾也隻能派遣軍官一路收攏掉隊士卒。
而在第二日啟程時,又有一些馬匹較差的甲騎前來彙報,說是備馬已經不成了,再行軍就隻能騎戰馬了,很有可能會把戰馬也跑廢。
辛棄疾對此也沒有辦法,隻能再次精簡隊伍,在經曆了一係列金軍遊騎騷擾之後,他終於在魏勝下場三刻鐘之後,也率四百甲騎加入了戰場。
幾乎已經氣瘋了的辛棄疾的首要目標就是亂糟糟的金軍步卒。
而到了這個時候,會蘭成也隻是將第二猛安草草彙聚起來而已。那些第七猛安的行軍謀克還在為是否要再次攻打車陣,將仆散東的屍首搶回來而爭執不休。
在會蘭成絕望的目光中,四百天平軍甲騎幾乎沒有列陣,以一種各自逞勇的姿態,殺入第七猛安亂糟糟的陣型中。
第七猛安丟盔卸甲,當即潰散。
多日征戰的疲憊、戰事不利的驚懼、行軍猛安戰死的惶恐、身處包圍的絕望終於集中爆發,使得這支可以堪稱金國精銳的千人隊潰不成軍。
就如同過往在他們馬蹄下逃命的農民軍一樣,他們也開始慌不擇路的逃跑。
在潰軍的衝擊下,會蘭成也無法控製第二猛安剩餘的步卒。就在此時,車陣裂開,甲士輕卒組成的隊列在何伯求的指揮下匆匆列陣,隨即就主動殺了出來。
“殺賊!”
絕望之中,已經無法收攏大軍的會蘭成拔出了長刀,大吼一聲,隨即就單人獨騎向著青犀大旗衝去。
“來得好!”辛棄疾正在一馬當先驅趕潰軍,卻見會蘭成逆著潰軍而來,來取他的大旗,心中殺意又起,徑直迎上。
長槍蕩開長刀,辛棄疾雙手一擰,狠狠將槍尖刺進會蘭成的胸口,雙臂用力,將其挑飛在了空中。
會蘭成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回頭望去,似乎想要看到自家將主得勝而來的場景。
然而他最後一眼看到的,卻是戰無不勝的武興軍騎兵在忠義軍進攻下潰散的畫麵。
而那麵猛安大旗,似乎早就不見了。
“不……”會蘭成喃喃出聲,卻沒有被任何人聽見。
下一瞬,他就被辛棄疾甩落槍尖,摜在地上。
數十騎轟然而過,很快,這名溫敦渾玉的心腹謀克,就與大地的顏色混雜在了一起。
“大勝!”
“好!”
“萬歲!萬歲!萬歲!”
天平軍的騎兵紛紛歡呼起來,而隨即忠義軍就有了呼應,一開始還十分嘈雜,片刻之後,聲音終於統一起來。
“追殺!”
“追殺!”
“追殺!”
辛棄疾渾身血氣迸發,對身後大吼:“這就是軍令了!將金賊趕儘殺絕,攆進沂水!”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