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雍翻身上馬,拔出長劍,撫著劍穗喃喃說道:“阿昭,我現在就給你報仇!”
下一刻,其人大吼出聲:“開門!殺賊!”
說著,完顏雍帶著百餘步騎,打開了留守府大門,正麵衝殺向了紇石烈大旗。
此時的紇石烈誌寧剛剛指揮部下將留守府圍起來,身側也隻留下了百餘輕騎,剛剛在留守府大門處喝罵了幾句,隻見大門轟然洞開,甲士甲騎在為首的一名穿著金甲的將領指揮下蜂擁而出。
“留守為天子!”
“留守為天子!”
留守府中湧出的甲士甲騎如同瘋狂了一般,大喊大叫著悍不畏死的向前衝殺。
堵著大門的十幾名平叛馬軍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被長槍戳成了篩子。
紇石烈誌寧又驚又怒,卻又莫名有了一絲畏縮。
這倒不是因為他懦弱了,而是人一拚命,神仙也怕,尤其當完顏雍這種人物高呼自名,親自衝殺在前時,哪怕強悍如紇石烈誌寧也是心中稍有了畏懼。
但隻是稍稍而已。
下一刻,紇石烈誌寧就深深看了穿著金甲的完顏雍一眼,帶著麾下數十輕騎撥馬便走。
輕騎與甲騎甲士在城市中打陣地戰實在是太吃虧了,而多年的軍事經驗讓紇石烈誌寧瞬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他先是率數十輕騎在大街上引誘完顏雍追擊,而等著其他包圍留守府的輕騎從後方繞過來之時,複又轉身殺了個回馬槍。
留守府的甲騎與甲士到了這時候已經有些脫節,而為了麵對後方襲來的輕騎,有些甲士三三兩兩的駐足列陣,所以紇石烈誌寧這幾十輕騎隻需要麵對十幾甲騎而已。
完顏雍畢竟不是沙場悍將,麵對紇石烈誌寧揮來的長矛,隻能咬牙持劍抵擋。
可誰知道,紇石烈誌寧隻是虛招,長矛挑飛了完顏雍的頭盔,在對方愣神的期間,左手探出,捉住了完顏雍的腰帶,將其從馬上提了起來。
既將完顏雍生擒在手,紇石烈誌寧也不想多殺人,大聲吼道:“放下兵刃,否則你們國公人頭不保!”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邊原本緊閉門扉的大戶人家正門紛紛洞開,也同樣有人持各種兵刃,大呼著‘留守作天子’參與進了完顏雍的隊伍中。
而且,在各個路口轉角,也不停的有甲騎甲士列陣,同樣高呼著‘留守作天子’,明顯是完顏雍一派的人。
這下子紇石烈誌寧傻眼了。
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
紇石烈誌寧已經擒住完顏雍,他帶來的輕騎也包圍住了東京留守府家將,但整個城中,同樣有完顏雍那一派係的人在圍殺紇石烈誌寧。
若非今日是紇石烈誌寧來突襲,而是完顏雍正式扯旗造反,此時各處人馬最起碼還得再多一倍。
饒是如此,紇石烈誌寧也是額頭生汗,翻身下馬,一手持刀,一手拉著完顏雍向一處屋舍走去,試圖作負隅頑抗。
難怪被完顏亮安插到東京監視完顏雍的副留守高存福覺得自己死定了,如今哪怕手握千餘輕騎,紇石烈誌寧也覺得自己不太妙。
“誌寧,你沒勝算了。”完顏雍喘著粗氣,依舊大聲勸道:“整個東京的人都想要殺你,都想要保我,你一人又能如何?”
“你才是沒勝算了!”紇石烈誌寧立即大聲回應:“左丞率大軍在後,已經拿下了完顏謀衍,此時已經進城,這些人不怕我,難道還不怕左丞?烏祿,你難道就不怕左丞?”
完顏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一名有實權有手段有威望的相公就是這麼麻煩,雖然以金國部落酋長與中原王朝混雜的體製,可能會有一些關外部族不鳥什麼金國宰相,但紇石烈良弼的紇石烈部族長身份是跟你們鬨著玩的嗎?
漢的胡的,陰的陽的,正的邪的,文的武的,紇石烈良弼處處壓人一頭,真是沒有辦法。
見鬼了,這種人物為何會來遼東呢?
緊跟而來的李石大聲說道:“哪怕左丞在此,這種局麵也沒有辦法,這是東京遼陽府,全城已經反了!難道他還能將全城殺光不成?”
紇石烈誌寧獰笑說道:“相公如何去做,我一個粗人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事有不諧,老子第一個把你們宰了!”
話聲剛落,就聽到一陣嘹亮的號角聲從北方傳來,幾人目光越過院牆循聲望去,卻見一麵形製更大紇石烈大旗高高飄揚。
紇石烈良弼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