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腳步聲與喊殺聲卻是沒有停止,一直跟在裴滿回的身後。
剛剛親衛的那句‘將軍’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使得三四名漢軍追殺而來。
“兀那金狗!逃什麼?不是他娘的很能打嗎?不是他娘的很威風嗎?可敢回頭與俺胡六義一戰?!慫包!”
喝罵從身後不斷傳來,裴滿回雖然隻穿著一身鐵裲襠,相對輕便一些,一路奔跑之後不似那些甲士已經精疲力竭,卻也是氣喘籲籲,有心想要轉身罵上幾句,卻又不敢,隻是想船上呼救。
“來人!”
剛剛喊出聲來,裴滿回就聽到腦後風聲一緊,似乎有重型兵刃飛來。
關鍵時刻,還是戰場經驗救了他一命,裴滿回猛然前撲,雖然摔了個滾地葫蘆,但飛旋而至的瓜錘擦著他頭皮飛了過去,並沒有傷他分毫。
“保護將軍!”船上的三四名金軍也大約看清了跌倒之人是自家將軍,連忙手持兵刃,從船上跳了下來,攔向追殺而來的漢軍。
裴滿回扯出獰笑,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顧身後戰局,就踏著踏板,衝到了船上。
胡六義目眥欲裂,用盾牌擋住了迎麵一刀,隨後也不管身後金軍將刀砍在鐵裲襠上,同樣順著踏板衝到了船上。
此時甲板上隻有裴滿回一人而已,他見到追來的隻是個輕甲步卒,終於重新拾起了勇氣,揮刀向胡六義砍去。
胡六義用盾牌護住頭臉,隻是挨了一刀,就差點被盾牌上傳來的巨力打翻在地。
他畢竟隻是個船工而已,雖然經曆過好勇鬥狠的廝殺,但如何能比得上大將的手段呢?
而胡六義在盾牌上又挨了一腳後,終於看清楚了兩人的差距。
裴滿回也找回了自信,獰笑說道:“你這賊人,天上有路你不走,地下無門闖進來,既然你如此找死,俺今日就成全你!”
說罷,裴滿回直接踹飛了胡六義手中刀,隨後雙手持刀,重重劈下,就要將眼前這不自量力之人斬殺當場。
然而胡六義大吼一聲,將盾牌砸了出去,趁著裴滿回側身躲避,腳步不穩的時機,直接蹂身而上,抱住裴滿回的腰腹,用力將其向後推去。
“你這賊廝!!!”裴滿回穩不住身形,雙手又被架住,一時間隻能用刀環當作錘頭,如雨點般砸在胡六義的脊背上。
胡六義口中滲出血沫,大吼道:“一起死!”
“啊!!!”
在各自喊叫聲中,裴滿回與胡六義一起衝出了船舷,落入了沂水之中。
兩人皆身穿鐵甲,互相糾纏在一起,隻是在水中砸出一片浪花,水中翻滾片刻後,微風吹過,很快浪花也消失不見。
而此時此刻,朱水莊第九猛安的陣型也被忠義軍正麵撕碎,猛安大旗被火箭射成了一團火焰,金軍四散而逃,丟盔卸甲,成為了忠義軍圍獵追殺的對象。
南朱莊的第十猛安也被張小乙迅速擊潰,行軍猛安吾古孫檀被陣斬當場。
至此,被武興軍寄予厚望的防線被一夜直接捅穿,第九、第十猛安兩個滿編千人隊全軍覆沒,甚至連兩個行軍猛安都確定身死。
武興軍控製的地方,隻剩下一座孤城而已。
對於這個結果,自然是讓忠義軍上下十分振奮的,唯獨率領甲騎借著夜色埋伏的李秀有些疑惑與憤怒。
所謂掎角之勢,就是說三處互為呼應,當一處受到攻擊的時候,其他兩處就應該出兵支援。
現在可倒好,雖然沂水縣城城頭已經點燃了火盆,但城門卻一直沒有打開,沒有趁機逃跑,也沒有出兵支援,仿佛就是坐觀城外的兩個猛安去死一般。
李秀撫著戰馬鬃毛胡思亂想,莫非是武興軍對那兩個猛安竟如此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