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琦癱坐於地,他麾下袍澤大多是一個德行,累得不得了:“韋大,你淨吃草燈灰,放輕巧屁,你披著甲步戰幾百回合試試?
草他姥姥,說是讓俺們來誘敵即可,殺敵就靠賈老二與吳十七那兩個夯貨,可俺覺得,這兩人殺的賊人,還沒有俺這一百壯士殺得賊人多,真的是廢物。”
韋世堅哈哈大笑:“這兩人更是笑話,想要露一臉,卻露了一鼻子灰……”
韋永壽聽到話頭有些不對,直接嗬斥:“阿堅,閉嘴!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亂說!”
韋世堅迅速緊閉嘴巴,然而下一刻,他就驚疑出聲:“咦?那是靖難軍與東平軍吧,去救賈和仲那廝的了。”
員琦拄著麻紮刀,艱難站起,遠遠眺望,卻隻見飛虎與青兕大旗各領一百甲騎,在奔行的過程中分成兩個錐形陣,左右分開之後,複又向前合擊,猶如一杆大鉗子一般向著金軍鉗去。
圍攻賈和仲所部的金軍大約有七個謀克的編製,卻因為是從樹林裡追殺出來的,組織已經變得混亂,隻有大約五六百的步騎混雜在一起,圍攻組織更加混亂的宋軍。
此時麵對劉淮與辛棄疾兩名悍將親自帶領精銳甲騎發動的攻勢,金軍根本抵擋不住,也無從抵擋,當麵金軍瞬間潰散。
臨陣指揮的行軍猛安還想要收攏兵馬,卻被辛棄疾瞅準機會殺到眼前,若不是親衛拚死保護,說不得當場就被斬了。
饒是如此,這行軍猛安狼狽逃過一劫也不是毫無代價的,劉淮一路追殺,不斷將試圖組織兵馬作戰的軍官斬殺當場,甚至將行軍猛安的大旗奪了過來。在擊潰了幾波堅持作戰的金軍後,這數百金軍終於全軍大潰,向北奔逃而去。
劉淮卻沒有追擊,扛著奪來的猛安大旗,來到賈和仲身前:“你就是賈和仲?如何將仗打成了這個樣子?”
賈和仲狼狽異常,卻也是挺起胸膛來說道:“我畢竟是奮戰一下午,此時力竭難戰也屬尋常,而且金賊也被我等消磨了氣力。你率精騎養精蓄銳而來,就算擊潰金賊,也算不得是英雄好漢。”
賈和仲到了此時,還不知道這夥子騎兵究竟是何來頭,卻也知道,終究是是友非敵,所以也願意打一些嘴皮子功夫,來充一下豪傑。
劉淮笑罵:“你他媽到了火葬場也還能剩一張嘴,我問你,我該如何做,方能算是英雄好漢?”
賈和仲伸著脖子,向四周看了看,見到吳超的統製大旗似乎被一支金軍騎兵奪走,此時正在西邊幾百步外,被金軍倒持著來回奔馳耀武揚威。
“那是我吳家兄弟的旗子,他今日崴了腳,潰散了,你若能將這旗奪回來,我今日便認你當個好漢。”
劉淮扭頭一看,發現大約隻有幾十金軍,當即笑道:“這有何難?五郎,在此整軍。管七郎,隨我來!”
說罷,劉淮隻帶著十餘親衛甲騎,連飛虎大旗都沒有帶,就直接一頭紮向金軍。
在賈和仲目瞪口呆中,那幾十名金騎猶如滾燙的油鍋中濺入了一滴水般,劇烈沸騰起來。
不到片刻功夫,金軍陣型整個炸開,四散奔逃,而渾身浴血的劉淮則擎著那麵吳字大旗,在一片叫好聲中回到了自家本陣。
將奪回來的旗幟扔給賈和仲,劉淮傲然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賈和仲捧著大旗呆愣片刻,複又直接跺腳:“癡男子,你有這番本事,如何不省些力氣,去砍金賊的總管,你隻要能砍倒那兩麵總管大旗中的一麵,今日之戰,哪怕再狼狽,那也是彪炳史冊的大勝。”
他的話聲剛落,韋永壽所率的數百甲騎就已經整齊了隊列,開始向著那高景山與韓棠的本陣衝殺而去。
“你看看,你看看,大小韋的眼光多毒辣。”賈和仲又氣又急,似乎喪失唾手可得功勞的不是劉淮,而是他自己:“因為要追擊我等,金賊此時的軍勢正亂,賊軍總管周邊也沒有什麼護衛,說不得真的讓老韋一戰而成了!”
劉淮笑了笑,也不搭話,也不作保證,隻是將手一指北方,麾下已經列好陣型的甲騎就開始緩緩向北,隻有一句話遙遙傳到賈和仲的耳朵裡。
“你這廝且在這裡看著,看我們北地豪傑是如何破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