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甲士依照慣性踉蹌向前跑了兩步,隨後扔下長刀,捂著喉嚨單膝跪倒在地,鮮血從他的指縫中噴湧而出,不多時,其人的氣力就隨之耗空,撲通一聲撲倒在地,毫無聲息了。
從戰鬥到死亡,果真隻有三息而已。
眼見著辛棄疾揮舞重型長槊猶如揮舞草莖般輕鬆寫意,金軍相顧駭然,而宋軍則是齊聲歡呼起來。
“擊鼓助威!”
李道見狀也大喜,直接來到鼓手力士身旁,奪過鼓槌,親自開始了擂鼓。
小船上的金軍互相看了看,還是有自恃勇武的金軍站了起來,走上了小洲。
現在是絕對沒有辦法退的,說難聽點,就算死在辛棄疾手上,那也是力戰而死,而若是臨陣脫逃,先不說會不會被以逃兵罪論處,一個懦夫的名頭是跑不了的。都是好漢,與其社會性死亡,還不如現在就拚了!
而且,戰爭從來就不是個人逞勇的地方,車輪戰下來,項羽都弄死了,難道還拿不下一個小小的辛棄疾?
應該說第二名金軍還是吸收了前人經驗的,不止戴好了頭盔,甚至將頓項都放了下來,全身上下隻有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露在外麵。
然而在三息之後,第二名金軍依舊被辛棄疾用沉重的長槊打翻在地,辛棄疾大步向前,金軍甲士還沒有起身,就見碩大的槊頭在視界中急劇放大,直接從頓項與盔沿的縫隙插了進去,
宋軍的歡呼聲更大了。
就連江心洲上的軍卒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隔著江麵遙遙相望。
第三名金軍踏上小洲之時,宋軍船上傳來的歌聲卻是讓所有人一愣。
“一條大河,波浪寬……”
第三名金軍甲士左手一麵鋼盾,右手一把尖頭鐵鐧,明顯是怕了辛棄疾手中長槊,想要近身纏鬥。
辛棄疾笑了一聲,將長槊插在地上,拔出兩把重劍,劍尖向前,擺出了防守進攻的架勢,心中卻有些納悶:“劉大郎所唱的戰歌雖然都不夠剛硬,但這首確實是太柔了一些,這也能算是戰歌嗎?”
“風吹稻花,香兩岸……”
辛棄疾靜靜聽著歌聲,有些出神。
“殺!”金軍甲士卻是不想多等,大吼一聲,一鋼盾護住頭臉,猛然撞了上來。
辛棄疾在盾牌接身的那一刹那,才輕飄飄的躲開了蠻牛一般的衝撞,隨後左手長劍一探,直接刺穿了金軍沒有被裙甲及脛甲保護的膕窩關節。
持盾金軍隻覺得右膝後方一涼,隨即劇痛傳來,站立不穩,直接栽倒在地。
動脈被切斷,鮮血大量流失帶來的眩暈感依舊不能徹底擊敗這名悍勇的金軍,其人一邊掙紮著想要用另一條腿站起來,一邊向著辛棄疾奮力嘶吼。
辛棄疾側耳聽著歌聲,將手指比在嘴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持盾金軍拖著傷腿向前行進了幾步,終於還是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了辛棄疾麵前,身下的血液已經流成了水窪。
辛棄疾拎著重劍,冷眼旁觀,而身邊嘹亮的歌聲則是變得有些激昂起來。
“這是美麗的祖國。”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辛棄疾笑了出來,雙手重劍狠狠揮擊在一起,發出黃鐘大呂般的鳴響,在歌聲之中指著小舟上的金軍甲士大聲說道:“繼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