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勝剛剛帶著兩人對武成軍全軍發放了賞賜,並且開了府庫,以賑濟平民,平抑糧價,還沒有到中午,就有幾名探馬飛奔而來,說是城北來人,求見忠義大軍麾下武成軍主將呼延南仙。
呼延南仙有些莫名其妙。
這必然不是濰州那邊來人,因為東平軍是知道魏勝抵達的,要求見也就得先求見魏勝才對。
那就隻能是以往的親朋故舊了。
呼延南仙也是山東良家子出身,中產之家除了種地也有些商業往來,豪強交際,指不定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老親戚,打著小時候抱過他的旗號來撈好處。
不過魏勝在身邊,自然沒有私下相見的道理,左右又不是什麼大事,呼延南仙就擺出光明正大的姿態,隨手讓斥候將人都帶過來。
魏勝自無不可。
片刻之後,五名來客抵達,在帥帳中見到身處主位的魏勝之後,立即叩首:“呼延將軍在上,還請看在一同在朝為官的份上,救俺們一命吧!”
魏勝皺眉,扭頭看向了呼延南仙。
呼延南仙卻更加莫名其妙了。
他雖然想要直接將膠萊平原的女真人全都殺光,可武成軍剛剛攻下臨朐,還在休整,並沒有大規模出動,所以是不可能去劫掠周邊的。
武成軍畢竟是軍隊,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他哪裡會允許麾下士卒放了羊呢?
更何況這五個賊廝鳥一進帥帳,就直接跪倒在魏勝身前,口稱呼延將軍,明顯就是與他不熟之人,哪裡有什麼同朝為官的情誼?這是從哪開始論的?
呼延南仙上前一步,戟指五人大喝出聲:“這位是忠義大軍元帥魏公,我才是呼延南仙,你們有什麼冤屈,可當麵說清楚。若是我呼延南仙做了什麼醃臢事,刀砍斧剁,不皺一下眉頭;可若是你們膽敢誣告,我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原本呼延南仙想要恐嚇五人,卻沒有想到,他們聽到麵前之人是魏勝後,隻是微微一愣,複又伏地嚎啕大哭出聲:“魏公,俺們等你等的好苦啊!”
說著,為首之人匍匐向前幾步,就要去抱魏勝的雙腿。
親衛拔刀上前,用刀刃將其逼開。
片刻之後,待五人情緒漸平之後,魏勝方才說道:“你們幾人都是何人?有何冤屈?還有,剛剛說與呼延將軍同朝為官,是什麼意思?”
五人中的領頭者擦了擦滿臉的淚水:“俺……俺叫蒲速烈,是按出虎水三千戶的猛安。俺曾經當過泰安州提轄,所以說與呼延將軍同朝為官也沒有錯。”
“女真狗!”
呼延南仙先是怒罵出聲,隨後莫名的肅然起敬。
你們還真是好膽啊!竟然敢闖武成軍的大營,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人想要殺女真人的全家嗎?
很顯然,這名喚作蒲速烈的女真人是知道的,當呼延南仙喝罵出聲之後,其人就複又匍匐在地,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魏勝原本見到這五人的衣冠服飾發型與漢人無異,還以為是哪家被劫掠的豪強大戶來告饒,此時聽到領頭的自稱女真人,語氣也冷淡下來。
“既然是敵非友,如何能救你們?你們莫不是走錯山門,拜錯菩薩了吧?”
即便是需要有正確的對敵政策,然而從個人好惡來講,魏勝同樣十分想把所有異族殺光,但作為北伐軍的主帥,他在語氣上嚴厲一些已經是極限了。
蒲速烈叩首以對:“正是因為知曉忠義大軍的仁義,俺們才來求呼延將軍,才來求魏元帥,如今俺們十五個猛安,四萬戶百姓命懸一線,如果元帥不能救我們,我們就死定了!”
說到這裡,蒲速烈捶地痛哭失聲。
聽到這裡,魏勝還好,呼延南仙與梁遠兒皆是一陣恍惚。
莫非自己還在金軍之中,是金國正軍的軍官,而之前的臨陣起義與狼狽逃離都是一場大夢?
當然,這隻是一瞬間的迷茫,隨後兩名前金軍將領就恢複了清明。
然後這兩人就覺得事情更加詭異了。
蒲速烈一直說讓忠義大軍救他們,而不是饒他們,這兩者差距太大了。
到底是怎麼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