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以來,她可謂是最怪的“犯人”,有時會在院子裡做一些奇怪的動作,有時會把自己關在屋內搗鼓東西,每日早晨和半晚都會跑步,圍著院子十圈以上,會安靜地站在廊下,目光落在遠方,不是發呆,隻是單純的看,好像一片枯葉,一隻飛鳥,一個乞丐都是風景,都值得欣賞,偏偏這種目光又不帶任何情緒,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罩,冷靜又客觀。
在這些天裡,她對這裡的認知又更深了一層,比如這裡很像曆史上真實存在的唐朝,但又不完全一樣,長安也不是想象中的長安,平添了幾分風雲詭譎。
說得明白一點,這就是個仿照著唐朝造出來的世界,更危險,也更黑暗。
林依想得很簡單,她不想欠人人情,哪怕事出有因,冥翼也算是救了她,何況有些問題還得從他的身上找答案,怎麼樣也要等他的傷好個**不離十再說,而且,她現在拿到的信息零零散散,不足以推出事情原委,不宜輕舉妄動,呆在小院恢複武功是最保險的辦法,兩相結合,她才那麼“聽話”。
當然,所謂“聽話”也是在林依理解範圍內的聽話。
“三吳。”她靠在柱子上,微微歪著頭。
小孩滿臉寫著“大清早叫我準沒好事”幾個大字,不情不願地挪過來,一雙邪氣的眼睛看著她,問:“怎麼了?”
林依忽然覺得,柴鑫那句“這孩子挺喜歡你的”莫不是對三吳有什麼誤解......
她說:“明天中秋,我要出去走走。”
小孩警惕地抬起頭:“要出去趁今天,明天不行。”
意料之內,林依理解地點點頭,道:“那麻煩找兩條白麻,幾炷香來。”
“你要白麻乾嘛?”
又來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臭毛病。
她垂著目光,吐出兩字:“招鬼。”
小孩愣了兩秒,沒好氣的說:“東西我一會兒給你送來,至於出去,過兩天吧。”
林依也無所謂,反正怎麼樣都行——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三吳回到乞丐小院時,已近半晚,他用小車推著一堆東西來到屋外,除了林依要求的東西外,有些筆墨紙硯,幾條女孩子的襦裙,雖然布料粗糙,但勝在乾淨,還有可以擺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幾卷紗布,好幾種常見的藥草,以及兩壺酒。
小孩糾結了半天,還是沒有給林依好臉色,把車重重頓在地上,匆匆忙忙解釋一句:“頭兒讓我買的。”然後便一臉麻木的要走,又因為林依的兩個字僵在原地,
他不笨,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想想就知道了,白麻和香還能用來乾嘛?除了祭拜沒有彆的解釋,至於那些瓶瓶罐罐,他想著這個人的愛好怎麼如此奇特?還專門讓頭兒傳信給他加上這兩樣東西。
三吳還真是猜對了一半——祭拜親人那部分。
父親,母親,還有爺爺都是在中秋這天走的,於情於理,她都要在這天祭拜他們,早成了一種習慣。
林依看著他,像看戲一樣的表情,眼裡盛了點星星點點的溫暖,嘴角微微上揚,她垂著眼皮,慎重而真誠的對三吳說:“謝謝。”
小孩的臉“騰”的紅了,這回真跑了,比兔子還快。
出息。
林依站在門邊,短促的笑了一聲,眼睛裡透著幾分無奈幾分好玩,但很快恢複成冷冰冰的模樣,轉身把東西一樣一樣搬進屋,正對上冥翼的目光,他大爺似的地坐在茅草上,叼著一根草,說:“丫頭笑起來彆有風采,多討人喜——”歡字還沒有說出口,他就眉頭一皺:“怎麼有股血味,丫頭你出去一趟怎麼還掛點彩了呢?傷到哪了?”
她確實偷偷出去了一趟,遇上了一點麻煩事,又因為山盟海誓的發作掛了點彩,不過也沒有多麼嚴重。
林依淡淡答道:“無妨。”
冥翼覺得隻怕是天塌下來了這人也是這副模樣這幅語氣,原本隻是隨口一問,聽到這種敷衍的答案後竟沉默下來,林依沒被嘲弄兩句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剛好和他的目光對上,他吊兒郎當的笑著說:“怎麼,怪我太帥?冰渣子丫頭忍不住多看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