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輪遇到一個心態不好的倒黴學子,憋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像樣的詩,被管家手下的人帶走,這個“豐”字才得以結束,
為了應冬天之景,下一輪的字定為“雪”。
……
有了傳紙條的法子,直到第二項對詩完,也沒有草堂的學子被帶走。
然而這時候眾人已經越坐越慌了,因為不隻是一位,好幾次那些被淘汰掉的學子被帶走時都發出了那種幾近驚恐的慘叫,偏偏那管家還是一臉淡定,說這幾個學子怎麼心態如此不好,又不會要了他們的命……
這個年紀的人沒有哪個是腦子不好使的,略一思量就發現了不對,穩重些的靜坐不動,而鐘成這些年紀小的看著下麵穩得一批的吳質和林依,以及武力值擔當,呆頭呆腦的楊時,還有一副閒散模樣的白赴,也鎮定下來了。
隻有幾個依附於六大世家,算不上鼎盛,沒見過大世麵的紈絝子弟徹底慌了,血氣一上來,說什麼都要出去,橫衝直撞,對那個管家頤氣指使。
這一幕讓林依想到了暗格之內射箭的那些人,藏不住的厭惡有一瞬間縈繞在眉間,不過又很快收了回去。
最後這幾個人還是被管家手底下的人帶走了。
如果仔細看的話,那流觴裡的水早已沒有那麼清澈了,而是混著若有若無的血絲。
管家整了整自己被扯亂掉的衣襟,他看了看天色,笑著說“看來有些後生是坐不住了,這樣,我們把詩詞和文章並在一道,評出最佳者就放他出去吧。”
他話中的那個指代是“他”,而不是“你們”。
換而言之,隻有寫詩或者是寫文寫得最好的那個才能出去。
但是現在大家心神不定,又如何做得出來好詩文呢?
就像是潮汐時的海浪,表麵上風平浪靜,其實那幾個紈絝子弟的鬨事就像是投入平靜湖泊中的小石子,泛起陣陣漣漪,地下的暗濤洶湧眼看著就要翻上來了。
大家哆嗦著遲遲拿不起來筆。
而那一刻林依涼涼的目光落在那個霍家管家的身上,沒有猜錯的話,他就是這個境的主人。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第一次進入這個境的時候,也就是把三吳嚇得不輕的那次,是大片大片的荷葉,浮在一眼看不到邊,死氣沉沉的深墨色裡,荷葉旁的荷花開得正好,花瓣殷紅,有陣陣腐臭味……
這個境,或許已經吸了不知多少人的命進去,而在這個管家的眼裡看來,這些都不夠,還遠遠不夠……
她的身後是一乾被卷進來的無辜學子,林依輕輕的闔了一下眼,思量著,這個管家的心結是什麼呢?
她想試一試。
因為不確定,她先給這群人托個底,先落筆寫了一首長詩,讓他們傳著抄了,如果每個人的詩都是一樣的,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那種,那麼自然人人都是第一,依照規矩,他們都可以出去了。
而她自己,則想了想,寫下了李商隱的《贈荷花》
世間花葉不相倫,
花入金盆葉作塵。
惟有綠荷紅菡萏,
卷舒開合任天真。
此花此葉常相映,
翠減紅衰愁殺人。
這次林依可沒有再等那管家上來收詩文了,而是自己主動交給了那個管家,看到“荷花”那兩個字的時候,他明顯整個人都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