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眼熟——
不僅眼熟,楚清辭還痛徹心扉地體驗過。
躺在慕雲錚心口的血洞讓她不由地想起了被取心頭血的日日夜夜,讓她從清醒到昏沉,再到昏迷,也換不回她想要的,曾經的溫情。
哪怕隻是一點點,都不再有過。
隨著楚懷風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態度越來越不上心,後來甚至冷眼旁觀,在一旁看著她苦苦哀求卻換不回一點治療的膏藥,有的,不過是一刀又一刀的手起刀落,在她的心口上留下的滿目瘡痍。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想到這些,可無論現在想起多少次,楚清辭依舊不覺得難過,也不覺得悲哀,再多的情感,也隻剩下了恨。
對楚懷風的恨,對天衍宗的恨。
想著,楚清辭斂了斂目,在心裡盤算著到底是要實話實說,還是要跟慕雲錚掰扯些什麼。
不過不消多時,目光再次對準慕雲錚眼裡的打量和審視時,楚清辭便沒再猶豫,順了自己的心思,直接道,“因為眼熟。”
這是慕雲錚想不到的答案,楚清辭話音落下,慕雲錚明顯微怔了一下。
既然已經不打算隱瞞,楚清辭也沒矯情,什麼都沒多說,抬手,便三下五除二地將袖口打開,綁在手腕上束縛袖口的絲帶被她一圈一圈地解下來,直至袖口大敞,楚清辭揉了揉手腕,將自己的手腕朝慕雲錚那邊伸了伸。
藏在衣袖底下的手腕暴露無遺,便連帶著手腕上那一道道明顯的傷痕也變得無處可躲。
一道道剛結痂的疤痕霸道地在纖細如夷,雪白如玉的腕子上占據著一片片闊土,七零八落地布在筋脈那處,明明是很好看的手腕,此刻卻因為那些傷而顯得格外猙獰。
若慕雲錚是什麼尋花問柳之人,此時定是要感歎一句‘可惜’。
可慕雲錚是將軍,雖說也有過幾段風月,但與他來說不過是片刻消遣,可有可無。對這些溫柔鄉的事情事情並不擅長,慕雲錚在楚清辭的手腕上瞥上一眼,眼裡沒有那些貴公子對美好之事的惋惜,而是不加掩飾地皺起了眉,好久,隻問了一句:“姑娘這傷,是何人所為?”
慕雲錚雖不是修仙之人,也與正常凡人一樣,沒有所謂的修為護體。但畢竟是鎮守邊疆的將軍,還是見多識廣的。
眼神不帶任何男女之間**意味地往楚清辭的手腕子再望向一眼後,沉思了一陣,反應過來楚清辭在跟他表達什麼之後,蹙起的眉頭便皺得更深了:“姑娘是修仙之人?”
已經將寸斷的筋脈展露出來,楚清辭本來就沒打算瞞著。
想表達的意思傳達到了,楚清辭便默默地將敞開的袖子重新綁緊,一邊低頭捋著袖子,一邊散漫回應他:“是。”
“慕將軍,不是我誇口吹噓些什麼,倘若我功力尚在,怕是連裴禮也不是我的對手。”
忽然聽到裴禮的名字,慕雲錚挑了挑眉,似是想說什麼,但抬眼又見楚清辭眼神平靜,不似他想的那樣,便沒將心裡的想法問出口。
事實上,楚清辭確實什麼都沒想——她想表達的,不過是她不僅是修仙之人,而且功力能耐還不錯罷了。
至於為什麼會提起裴禮,是因為她死過一次後,日夜見到的,能稱得上是修仙之人,還尚且能入她眼的,隻有裴禮一個。
等袖口束好,楚清辭沉吟了一會兒,見慕雲錚不說話,隻是盯著她看,楚清辭隻好先開了口:“慕公子是聰慧之人,我與慕公子說這些,公子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答案。”
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