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它和悟空……恐怕不能做伴兒……”
“那為啥呢?”
“因為……它指定怕悟空……”
“那就對了!八戒也怕悟空!”
“悟空可是會咬它的……”
“不會,悟空那麼乖,才不會咬八戒……”
周秀蘭伸手摸了摸馴鹿的下巴,咯咯笑了起來。
林川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都不敢想象,把悟空牽到這位八戒麵前,究竟是悟空會發狂,還是八戒會嚇瘋……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從口袋裡摸出個鹽塊,在掌心搓了搓,伸到八戒的麵前。
托爾多教的這招果然好使。
一聞到鹽的味道,這畜生才不情不願地挪動了蹄子。
“叔!你變得什麼戲法?”周秀蘭驚叫連連。
“保密!”林川故作深沉道。
“叔,告訴秀蘭!不然秀蘭哭給你看!”周秀蘭蹙起眉頭,把小腰一叉。
林川一把抱起她,坐到雪橇上。
小閨女的氣勢沒忍住兩秒,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走了一個多小時,供銷社的磚房終於出現在視線中。
牆頭“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標語叫雪埋了半截,窗台上摞著的空醬油瓶結著冰溜子,活像掛了一排水晶簾子。林川趕著八戒來到門口,跳下雪橇,把韁繩拴在拴馬樁上,又跺了跺腳,才把周秀蘭從雪橇上抱了下來。
“走,秀蘭,給你買糖吃。”
“這裡有糖?”
“嗯呐,這是供銷社,有糖賣。”
“好,秀蘭隻要一顆就好了……”
門簾掀開時,林川一眼看到張彩梅正在櫃台後麵織毛線。
供銷社的煤爐子燒得正旺,鐵皮煙囪被烤得發紅,空氣裡飄著煤煙和樟腦丸混在一起的味道。貨架上擺著幾摞勞保手套,最上層蒙灰的搪瓷缸子排成一溜,缸身上”先進生產者"的紅漆字褪成了粉白色。
“張姐。”林川跺了跺腳上的雪,狗皮帽簷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
張彩梅抬起頭,目光對上林川的視線,臉色騰地紅了起來。
“來,來啦……”
她手忙腳亂地站起身,手裡的毛衣針也戳歪了,毛線團滾到櫃台底下。她彎腰去撿時,看見個穿紅花棉襖的小丫頭拽著林川的褲腿,凍紅的臉蛋上掛著鼻涕。
孩子踮著腳,目光盯著櫃台上裝糖塊的玻璃瓶,止不住地咽口水。
張彩梅慢慢直起腰,胸口劇烈跳動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毛線。
櫃台玻璃倒映出林川低頭給孩子擦鼻涕的樣子,他的指節蹭過小丫頭的酒窩,動作笨拙卻輕柔無比。
“這是……”
張彩梅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緊,伸手去夠水果糖罐,嘴裡下意識地問道
“你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