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如麵上掛著最明媚的笑容,裴靖行笑著問她“這下高興了?”
她挽著梁氏的手臂輕輕搖“姑母說呢?”
梁氏反手把人抱在懷裡“都隨你高興,反正後半天她帶著梁寶祺到家裡,你想怎麼樣都行。”
裴靖行隱隱覺得這話不對勁,像是有彆的事瞞著他,他誒的一聲“表妹又跟阿娘商量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嗎?”
裴延舟腳步微微一頓,麵上不動聲色,很快感歎道“我還奇怪剛才表妹怎麼這般好說話。
周氏說六萬就六萬,一個月五千兩銀子要還兩年多你也可能,原來是還有好戲在後麵?”
今天所有的事情就都能了結,梁善如心情大好,對裴延舟難得有些好臉色,耐心也更多些“我當然知道她手上未必隻有六萬多銀子,隻是一時再去查她所謂的賬,真不一定有結果。
她敢說,這筆賬就是不怕查的。
至於欠我的二十萬兩——說到底這些年她把持著我爹娘留下的東西經營一場,她自己的腰包鼓鼓囊囊,卻想著來虧我的,延舟表哥覺得我看起來特彆好欺負的樣子?”
她當然不好欺負。
裴延舟本來想著到揚州來給她撐腰,來的之後才知道根本就用不著他。
她其實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當。
那邊裴靖行恍然大悟,隻是不追問她到底還有什麼安排,然後想起方才印子錢那一宗,他低聲叫阿娘“大舅舅真的外放印子錢?”
“到底是他的主意還是周氏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當年出事他急的不行,最後為什麼能夠平安度過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梁氏略略垂眸,提起這件事她似乎格外不快,“隻是後來聽你小舅舅提過一嘴,讓我心裡有個數,但不用過問太多。
那時候出事,他去跟你小舅舅說了好多,你小舅舅畢竟是在侯府長大,心裡始終惦記著你外祖父的恩情,確實在這件事上幫了他,也是幫長樂侯府吧。
要不是因為有你小舅舅出麵,憑他能平息?我的性子能看著他息事寧人?”
說到底是為了成全阿兄還人情債的那份兒心。
況且都過去了,她難道去禦前告發嗎?豈不是把阿兄也給害了。
梁善如笑意褪去不少“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她咬了咬牙,“其實給姑母寫信那會兒,我是想著周伯伯畢竟是外人,就算有一封手書,可萬一長樂侯不認,也很麻煩。
您是家裡人,肯定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或許能夠拿捏。
您回來之後我看您幾次提起侯府的事情都成竹在胸,雖然嘴上沒問,心裡卻覺得我想的不錯,您肯定有長樂侯的把柄。
適才在正堂驟然提起,我並不意外。
眼下聽您細說——明明是他沾我爹爹的光,又承我爹爹天大的恩情,到頭來還這樣欺負我。
他真是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哪一日要遭天打雷劈的!”
梁氏心疼她“他就是這種德行,彆為這樣的人傷心難過,不值當。
他要是個心中有敬畏的,也不敢做這些了,就因為從來不信天道因果,乾什麼都格外豁的出去。”
可梁善如信。
上輩子她與人為善,從沒做過壞事,也算是修了一世的善緣,說不定阿娘早年開粥棚施粥的那些善舉,老天爺也算在了她的身上。
再加上她是被惡人算計迫害而死,這怎麼不算善惡有報,自有因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