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芝的哀戚聲戛然而止,這麼多年,蕭元馳從未這麼直接的指責過她,即便還是有維護的意思在,但,不夠。
顧婕妤也聽得不爽快。
“秦王,雪芝也是擔心你,擔心你的王妃罷了,她一向心慈,遇事總是怪自己更多,你何必這樣講。”
蕭元馳勾起一抹涼笑。
“婕妤娘娘,入宮多年無子傍身,還總在後宮鬨出驕橫跋扈的事端,讓父皇為您操心,見好就收這四個字,於您更合適。”
“你!”顧婕妤噎住,“你敢教訓本宮?”
顧雪芝臉色一變忙拉住她“姑母,王爺不是這個意思。”
蕭元馳冷冷道“忠言逆耳,良藥苦口,若您不肯聽也是無法,隻願顧老將軍的威名能保得了顧家一世。”
季淑妃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道“元馳,莫說這些怪話。”她拉過顧雪芝的手,“本宮與你姑母即刻就要回宮,你在王府好好養身子,皎皎福大命大不會有事,彆多想,本宮給你備下的生辰禮過幾日你心情好了記得去瞧瞧。”
顧雪芝悶悶嗯了一聲。
季淑妃又道“元馳,左右皎皎這邊有大夫,你便送雪芝回去吧,她今日也遭了大罪。”
蕭元馳背在身後的手蜷起,又鬆開。
他道“好。”
……
回東宮的路上,殷如玉就有些撐不住,她伏在蕭元奚懷中幾次提不上氣,好在馬車裡隨時備著藥,她服下一丸方才好些。
蕭元奚歎道“名醫國手也看了許多,怎地越來越不好了?”
“大夫們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這大概就是我的命。”殷如玉笑了一下,“殿下,方才秦王府的好戲看的可高興?”
“吵吵嚷嚷沒有章法,一般吧。”蕭元奚理了理衣襟道“如玉是心疼堂妹了?”
“愛彆離,求不得,怨憎會,人間至苦,她小小年紀就已體會了個遍,同為女子不免感同身受。”殷如玉歎息,“殷家女兒命都不好。”
“聽起來如玉嫁入東宮並不開心?”
殷如玉緩緩抬眸“殿下,如玉時日無多,你大可不必再與我虛與委蛇,今次,你借我的名義前來赴宴攪動這一池渾水,目的是否達成?”
“剛開始而已,達成與否還得再看。”
“殿下妙算神機,想做的事沒有不成的,如玉隻有一個請求。”
蕭元奚溫柔望著她“如玉請說。”
“看在如玉即將為殿下的理想舍命的份上,事成之日,請將殷皎皎送來見我。”
蕭元奚永遠掛在唇邊的笑淡了下去。
殷如玉心知是戳中了他的隱秘,但她已然無所謂。
“如玉在東宮這些年也並非隻有患病養病一件事可做,總會聽到些風言風語,先前我不確定真假,但今日一看,殿下比我以為的長情呢。”
“如玉,你的話有些多了。”
“方才堂妹被一劍刺中時,殿下,我就在你旁邊,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我的眼睛,當然,如玉知道,女人對殿下來講不過隨手拋卻的玩意,再心動仍是玩意兒,所以才鬥膽,討堂妹與我一同……”
殷如玉耐不住,咳了一聲“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