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和夢中一樣溫柔繾綣。
殷皎皎詫異的轉頭,立時落入一雙幽深的眸子裡,暗夜之中,他的雙眸像洞穴像古井,似有萬千情愫,也似乎什麼也沒有,神秘又危險,令人奮不顧身的墜入。
“蕭元馳……”她喃喃,“我沒做夢?”
蕭元馳由她看,道“你猜。”
“我猜……”殷皎皎呆呆道,“我猜我一定在做夢!”
她趕緊閉上眼,過了一會兒睜開,那張閻王看了都得抱頭鼠竄的臉仍在眼前,還帶了點譏誚,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完了,好像不是做夢。
殷皎皎捧住蕭元馳的臉,仔細的瞧“蕭元馳,你被雷劈啦?”
“你才被雷劈了。”
這不耐煩的語氣,冷冷的聲調,還有那微蹙的眉頭,確實是蕭元馳本馳。
殷皎皎立即鬆手,整個人往後縮,縮遠了,視野也就開闊了,帳子外頭有隱約的燭光,勉強能看清蕭元馳一身霜白色寢衣橫陳在床榻外側,那寢衣不知為何被扯得鬆垮,衣襟大開,恨不能從前胸敞到腹下,褲腰也歪斜,隱約露出溝壑,非常之香豔。
不會吧,她都去鬼門關走一圈了,他還有心情與她乾那事?
殷皎皎忙看了看自己。
“你的魅力沒有大到這個程度,不用這般自信。”
蕭元馳不冷不熱的開口。
殷皎皎咳了一聲“現在幾時了?”
“醜時一刻。”
“該不會我睡了一天一夜吧……生辰宴結束了?”殷皎皎詫異道,“太子和太子妃呢?夏蘭呢?那些刺客呢?”
她每問一句,蕭元馳的臉就黑一層,末了,他道“關心的人還真多。”
“不該關心嗎?多大的事啊,你遇刺誒!”
“你也知道是我遇刺。”
“我當然知道啊。”殷皎皎沒懂,但她下意識道,“你沒事吧?”
“問的夠早。”
蕭元馳說著收回那條橫著的手臂,橫久了頗酸,姿態頗不自然,殷皎皎瞧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莫不是把蕭元馳弄得如此香豔的,是她吧?
不無可能,和他歡愛了一年,最喜歡的事就是抱著他入睡,八爪魚一樣纏著他,被蕭元馳嫌棄了一遍又一遍,改不了。
雖說腦子已經不喜歡這個家夥了,但身體還是沒出息的,本能的,貪色。
蕭元馳大約是礙於她為他擋劍的份上被迫留宿,還貢獻了手臂給她枕。
她緩了語氣“我這不是暈過去了嘛,什麼都不知道,王爺你這麼厲害肯定沒事,賊人都伏誅了吧!”
“嗯。”
“她們什麼來路啊?”
“不好的來路。”
說了等於沒說,蕭元馳從不和她講正事,畢竟也沒拿她當自己人,殷皎皎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怎麼不問了?”
“我問,你又不肯說。”殷皎皎沒好氣道,“隻有在維護你的好妹妹時,你才會舌戰群儒。”
蕭元馳戳她鼓起的臉。
“知道還設計她。”
殷皎皎打掉他的手道“不反擊我就要被她冤死了!”
“不會。”
“怎麼不會,今天證據確鑿你都偏心她,若是什麼證據都沒有隻她一張嘴說,你定要疑心是我謀殺縣主,送我下獄!”
殷皎皎回憶起那被刺殺打斷的冤屈,心緒不由翻湧,啞聲道,“蕭元馳,我隻是喜歡你而已,憑什麼要被這麼對待……”
眼淚湧上模糊了視野,殷皎皎依稀看見蕭元馳抬起手,似乎,要為她拭淚。
以前她也對他哭過,他總是揮袖便走,從不安慰,久而久之,她不哭了,今次是一時忘情。
心不由自主的懸起,明知不可能,可又忍不住的想要可能。
蕭元馳的手指在觸及她眼角的一瞬頓住,緊接著,曲指彈在腦門上,不輕不重,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