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李默身著飛鳥官服，精神抖擻來到了天命司。
根據江飛燕所說，除非有重大要案，否則根本輪不到總旗出手，因此她平時都是在努力修行中，每隔一段時間過來看看。
按照她的說法，努力提升自己修為，也同樣是在執行任務。
即使是所謂的副總旗，李默作為築基期修士，也已經遠遠超出了世俗凡人的認知。
凡人所謂的江洋大盜，即使出動一個小旗都是奢望，派一名巡查使足矣。
至於那些涉及到妖魔鬼怪的案件，即使是以百安縣這麼大的基數，也不是頻頻發生，並且絕大多數都是捕風捉影而已，真正能夠危害到百姓秩序，上升到值得天命司重視的案件，往往要幾個月才可能會遇到一次。
至於必須要築基期修士出手的案件，有的時候甚至兩三年都沒有一件，但也有的時候，甚至還要求助於周邊郡縣的天命司共同應對。
“李總旗。”
“總旗……”
李默點頭回應後，穿過巡查使們的公共辦公區，來到了他的私人辦公室。
房間寬敞明亮，窗台上一株有精心打理的雪鬆盆景，屋門屏風處養有風水魚，房間角落擺放著書架，上麵有嫋嫋燃燒的檀香，陽光穿過窗外竹林縫隙間，落在寬敞的紅木辦公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李默拿來硯台後，加入少許清水磨墨。
“外麵的人，把華安鎮這五年來，有關邪祟案件的檔案資料，全部拿來。”
由於辦公室外，便是巡查使的公共辦公區，因此調遣起來非常方便。
“是。”
片刻後。
趙曉楠抱著厚厚的檔案資料，來到了李默的辦公室。
李默對此有些詫異，趙曉楠微笑解釋。
“我被江總旗安排作為後勤文職人員，她說我做事仔細認真，但我覺得她可能是嫌棄我修為不夠，怕我在外麵出了什麼意外。”
趙曉楠能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這些，看得出來她內心是個不爭名利的女孩兒。
“也許是你多心了。”
李默說吧笑道：“對了，你還在賣靈茶嗎？”
趙曉楠聞言，不由得麵露驚訝之色，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當時我隻是覺得沒有其他事，看著彆人都在努力，就想著賣點靈茶，賺一些銀兩，現在既然已經在此任職，按照朝廷規定，天命司巡查使不得公開做生意，避免發生行賄犯罪，我就放棄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趙曉楠整理好資料後離開。
李默迅速收斂好情緒，鄭重地看向辦公桌上的資料。
“怎麼會這麼多？”
他皺起了眉頭，隨便翻看了一本資料，發現上麵竟然連看到所謂不祥之物、中邪偏癱、驚風不紊等小事，也都算作了邪祟案件。
如果這樣也算的話，那他當初在濟民堂當遊方郎中時，都救治過好幾個。
緊接著李默又詳細地翻看了一會兒資料，漸漸明白了緣由。
對於遊方郎中而言。
那些經受陰風煞氣生病的人，都隻是運氣不好，屬於正常的生病。
但對於天命司巡查使而言，這卻代表著孕育邪祟的溫床，有邪祟出沒的征兆，接下來這些地方需要重點觀察，誕生邪祟的概率將要高於其他地方。
“看來應該是濟民堂提供的資料。”
李默若有所思。
“否則天命司巡查使們，不可能獲得如此詳細的資料，看來天命司巡查使們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隻負責打殺，還需要與各地民間組織展開交流。”
接下來他用了一上午時間，迅速翻看這些資料。
李默甚至找到了幾個自己曾經親手救治的中風偏癱病例，包括梨花村的那個瘋癲獵戶，也赫然算在其中！
緊接著李默將這些資料，進行了簡單的分類。
“這五年來，華安鎮的境內，一共出現了九次疑似邪祟案件，四次普通邪祟案件，一次大邪祟案件，而這唯一的一次大邪祟案件，正是灘河大邪祟發動洪水衝毀百安壩、散播瘟疫的案件，至於其他四次邪祟案件，也全都集中在百安壩潰堤事件的前後。”
李默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如果江飛燕所說的那個名為‘白月’的隱秘組織，真的存在於百安縣境內，那麼這個組織當時一定也在華安鎮的境內作祟，河神廟的那些人，也許隻是被他們利用了而已。
神廟娘娘那些人，很可能隻是一群愚民，連河神被替換了都不知道。
李默雙手撐著下巴，仔細回憶起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可惜已經過去了五年時間，再加上他當時隻是濟民堂的一位遊方郎中，眼界十分有限，根本沒有覺察到什麼異常。
李默歎了一口氣。
他有所不甘，又繼續翻看起卷宗資料，企圖看出一些端倪。
於是他先將記錄著河神廟大邪祟的案宗資料，暫時放置在一旁，看向了四個記錄普通邪祟案件的檔案，當他看到‘大溝村’字樣時，眼神微微凝滯，想到了一些往事。
“大溝村。”
那時他還在濟民堂當學徒，聽王盼談論過此事。
當時他隻覺得神乎其神，便記在了心裡，之後回家省親，住了兩天，離開前的早晨醒來後，遇到了田間打磨力氣的張勤大哥，還曾向他詢問過這件事。
張勤大哥也說過，天命司確實派了人。
而這個案件，恰好是接下來華安鎮一連串邪祟事件的初始。
李默深吸一口氣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他開始仔細回憶起他印象中的大溝村。
他記得那是一個耕種為主，打魚捕獵為輔的貧窮村落，緊鄰灘河而居，情況和山北村很像。
但這個村寨距離較為富裕的三溪溝很近，所以大溝村的女孩兒，大多嫁到了三溪溝，進而導致村寨裡有很多單身漢。
至於三溪溝，則是王盼那個堂姐，王琪所在村寨。
那是華安鎮遠近聞名的富裕村寨，盛產蘋果、香梨、酸梅、山楂，似乎還有一座鐵礦洞，家族祠堂的權力很大，還開辦了學堂……
隨著李默不斷地回憶，他頻頻揉著額頭。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蠢。
也許當時拜師的時候，就該向陸岐問清楚，詢問他對於灘河大邪祟案件的看法，當時他可是在水下與那個大邪祟糾纏許久，很可能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之事。
“下次見到師傅後，再當麵問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