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李默注意到外麵有些吵嚷。
於是他起身後,開打辦公室大門,注意到一個穿著朝廷官服的尖下巴中年男人,正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急躁地訴說著。
“通知?”
李默認出了對方的官服。
乾國所謂的通知,可以理解為專門負責扶貧救濟的官員,這個官職的權力不大,但特點在於乃是執行皇家意誌的公務。
除此之外。
還有所謂的訓導,乃是負責邊鎮教化的官員。
而百安城梁家的家主,乃是集牧州通知、訓導雙重官職於一身的朝廷大員,每年夕月都會通過傳送陣上達天聽。
李默個人來說,也是從小受益於邊境的扶貧歸化政策,因此他內心對於這些通知、訓導非常尊敬。
“發生了什麼事?”
隨著李默的話語,外麵安靜下來。
負責接待這名通知的,是高正義小旗,他跑了過來。
“一批物資被匪盜劫掠了,應該是一群流寇,物資的價值不大,但有一位來自隆州的大夫,也被他們劫走了。”
李默聞言,點了點頭。
“帶他進我辦公室。”
“是。”
高正義麵露興奮之色,來到急躁不安的通知身邊。
“那位是司裡新上任的副總旗大人,你去把事情說清楚。”
李默很快便得知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如果隻是物資被劫的話,事情可大可小,就看巡查使們的具體心情了,但隆州支援的大夫被劫,可不是小事!
這乃是從隆州萬裡迢迢來到牧州,負責禮儀教化的主診大夫,類似於他師父張棟梁的存在,若是途中被流寇殺害,這對於牧州歸化任務的進展,可能會增添不小的麻煩。
更重要的是。
這名大夫的目的地,竟然是華安鎮濟民堂!
想到此,李默當即起身,來到辦公室門前,看向了趙曉楠。
“你現在立即從庫房的維穩銀中,取出三百兩交給這位何通知,讓他先從百安縣的各大藥房中,重新采購所需的物資,今年的汛期就快要到了,這件事耽擱不得,至於那位王大夫……”
說到這裡,李默聲音漸冷。
“高正義!”
“到!”
“帶上你的小隊,隨我立即出發,接下來我要親自帶隊,救援王大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高正義聞言,率領四人小隊,風風火火地跟上了李默。
直至六人騎馬離開了天命司,何通知接過銀兩,並在收據單上簽好字後,這才回過神來,一臉的驚喜之色。
“這次竟然勞煩副總旗大人親自出馬,這……何某真是感激不儘。”
天命司副總旗,乃是從七品官員。
而他不過是從九品不入流小官罷了
趙曉楠接過單據後,笑著點了點頭。
“副總旗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是要熟悉一下百安縣境內的情況,來一番敲山震虎,既然這群匪徒不開眼,那隻能算他們倒黴了,何大人你就放心吧,這可是一位總旗大人啊!”
對於趙曉楠而言,總旗就是築基期修士。
而就如趙曉楠所說,李默確實也確實是要先熟悉一下巡查使的工作流程,順便觀察一下接下來的雨季,哪裡可能會出現靈味雷擊木。
“駕!”
一路快馬加鞭疾馳,六人用了三天時間,疾馳到了曲河鎮。
沿途路人看到幾人身上的飛鳥服後,紛紛退避開來,六人風風火火,徑直來到鄉約衙門。
乾國絕大多數州郡,並沒有所謂的鄉約衙門。
但牧州卻因地廣人稀,且周邊情況複雜,才在縣衙之下,又設立了所謂鄉約衙門,方便教化民眾。
“下官見過幾位巡查使大人,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曲河鎮的鄉約,帶著裡長、衙役、捕快,上前恭迎。
李默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帶著以高正義為首的五人,氣勢洶洶進入到明鏡高懸的大堂。
“我且問你,距離上一次圍剿十八山匪盜才過去兩年多而已,曲河縣治安為何每況愈下,竟然有通知押運的教化物資,被流寇匪盜公然劫掠,還劫走了一位萬裡迢迢來此執行歸化任務的大夫!”
鄉約聞言,臉色一變。
“還請總旗大人明察,十八山的匪患,乃是曆史問題,遠近郡縣的亡命徒,皆會逃往十八山,那些匪徒無惡不作,絕非我曲河一鎮的治安所能解決!”
他不斷地吐苦水。
“如今雖然距離大清剿才過去了不到三年時間,但十八山所聚的匪盜幫派,少說也有三四十個之多,下官隻能采取懷柔政策,讓其儘可能遠離鄉民,隻有出現危害鄉裡的罪大惡極之人,才會針對性鐵血剿滅,以免引起大亂。”
李默漸漸冷靜下來。
他曾在十八山上待過一段時間,深知這個曆史問題,確實不能隻怪曲河鎮不作為,有些事情不能隻靠暴力,還要靠規則去引導疏通。
他輕哼一聲後,拿出何通知被劫掠的案件資料,扔在了案桌上。
“其他的事,我姑且不論,你看看這個案件,會是哪一夥流寇所為?”
鄉約裡長聞言,紛紛走上前去。
待這些人仔細觀看資料後,一名裡長當即有所決斷。
“這應該是猛虎幫的人所為,首領號稱劈山虎,練得一身好武藝,雙手刀可謂開山碎石,下官也正在組織鄉勇……”
“什麼劈山虎!”
高正義最是看不得這些魚肉鄉裡的惡人。
“在我們天命司麵前,不去當夾尾巴虎,我們就讓他當斷頭虎!”
曲河鎮的鄉約、裡長們聞言,唯唯諾諾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