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告訴你,除了害怕你殺我,也有這一方麵的考慮。”
換位思考,如果她是蕭銜,還經曆了他的遭遇。
儘管自己枕邊人是為了自己好,可如果是用這種方式賺錢治病。
她可能會砸了家裡所有東西。
人跟人之間不一樣,經曆了全家被殺,從這些日子的接觸,明顯能發現蕭銜的心理狀態不對。
他時好時壞的態度也很能說明問題。
這家夥在正常人和瘋魔的邊緣遊走,稍有不慎,他就是個瘋批。
聽到她的解釋,蕭銜視線從她臉上移到纖細的脖頸處。
淡淡開口:“你不是怕死嗎?不怕他們殺你?”
聞言,李妙妙癟了癟嘴。
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眼睫快速眨了兩下,清脆的聲音染著幾分無所謂。
“我沒想過”,她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
雖然她怕疼也怕死。
但隻要死的不窩囊,死對於她來說,也沒什麼問題。
人嘛,本來就很矛盾。
“沒想過?”
男人清冷地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
李妙妙點頭。
“在我聽到林大郎說你身世那時,我心裡很震驚,驚訝過後我平靜。”
“從頭到尾這件事,我隻想著如何治好你的病,怎麼去撬了林大郎的牆角,把他的上級挖過來賺更多的錢,沒去考慮什麼生啊死的。”
此時她的聲音也很平靜,絲毫沒有方才的緊張。
她低著頭,神情隱藏於黑暗中。
蕭銜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聽到她壓低的聲音說。
“若現在問我,為何冒這麼大的險也要幫你治病,或許我能找到一部分原因。”
李妙妙沉了口氣,緩緩說道:“那天我聽到你跟範大夫的對話,知道你祖父和你爹娘的故事,都說先有國再有家,你們祖孫三代都在做保家衛國的事。”
“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古往今來多少忠臣死在皇權下。
聽到這句話,蕭銜心裡陡然一震。
那雙一向善於隱藏情愫的眼,此時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愕盯著李妙妙看。
良久,他啞著聲音問:“你當真這樣想?”
李妙妙一直低著頭,她軟軟的嗯了一聲。
“蕭銜,你字寫的好看,又會武功還會醫術,你不該是這樣歸宿。”
她絲毫沒注意到,她的一言一行,就像黑夜中唯一的光,照進了蕭銜塵封已久的心裡。
“你知道嘛,我小時候天真的以為,我長大後能有一番作為,我能成為響當當的人物,長大後經曆社會毒打,慢慢接受自己隻是一個平凡人的現實。”
她揉了揉鼻子,盯著腳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的出生和過去的輝煌都是我望塵莫及的,雖然你自己不會覺得,但我確實羨慕,因為這都是我沒有的。”
重重呼了一口氣,抬頭朝男人看過去,目光堅決。
“你能從戰場上一次次活下來,遭受折磨後還能活到現在,你的意誌力和自控力,我想也沒幾人能比得上你,隻要你願意,我不拿你仇人的錢給你治病了,我們自己賺錢治病。”
她是真把蕭銜當自己人了。
這麼煽情的場麵,男人不解風情的來了句:“不怕我恢複後,休了你?”
李妙妙眼角一抽。
這人腦回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休就休唄,我是個木匠,你沒聽過一句話啊”,她努著嘴帶著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