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風花雪月的場合,老鴇怎會聽不出這話的意思。
精明的笑了笑,就開始跟花魁講條件,“你想讓這丫頭再伺候你幾年也可以,不過你得掙雙份銀子給老娘,否則這丫頭最遲明年就得接客。”
花魁沒有丁點妥協,又笑了笑,道了一個字:“好。”
聞言,何鳶隻覺得花魁不值得,她的賣身契在老鴇那裡,遲早會有那一天的。
自己隻是一個賠錢貨,沒必要為了一個賠錢貨再蹉跎自己。
在老鴇走後,何鳶將這番話說與花魁聽。
花魁收起笑意,直接給了她巴掌,神色中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傷感。
“任何人說你是賠錢貨都無關緊要,唯獨你自己不可以否定自己。”
這句話是綿綿的針紮在何鳶心裡。
從爹把她丟掉那天起,她就沒再哭過,這是第二次...
她邊哭邊問:“不否定我也逃不出去,清清姐,你是迎春樓的花魁,你存了那麼多銀子都逃不出去,我又怎麼逃?”
清清看著這個跟自己妹妹一般大的丫頭,將她拉到懷裡抱住。
像姐姐般疼惜地對她說:“鳶兒,你總要嘗試看看,即使結果再壞,總要試過的才知道。”
何鳶哭到泣不成聲,等她停止哭泣後,她問有著母親般溫暖的女子。
“清清姐,你試過逃出去麼?”
何鳶記得很清楚,清清沒有回答,隻是雙眼失神地盯著手腕處一根早已失色的紅繩看。
後來,何鳶當上了花魁,她才從老鴇口中得知。
清清姐有一個妹妹,有些怪癖的客人看上了她妹妹,妹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便想儘千方百計要帶妹妹離開。
做一行的,上麵有人護,下麵有打手盯著,想逃談何容易。
她們逃跑從沒成功過,哪怕一點點。
她妹妹不想回去,撞牆死了,清清失去了唯一的親人,每日鬱鬱寡歡。
老鴇舍不得這顆搖錢樹,便找了跟她妹妹有幾分相似的何鳶來伺候她,何鳶這才有了幾年被保護的日子過。
如今清清去世,容貌才藝出眾的何鳶便在一次才藝比拚中成了新的花魁。
何鳶知道老鴇告訴她這件事,是在威脅她不要試圖逃跑,否則下場隻會比清清的妹妹更慘。
成為花魁第三天,也是何鳶首次接客的日子。
她坐在床邊,像個提線木偶般等著客人來,這些年清清教了她很多,何鳶隻懂一件。
隻要心是乾淨的,就足夠了。
世人如何看待,隨他們罷,反正進了她們這行,也活不了多久。
善終,不屬於她們。
就在她思緒飄散之際,窗戶傳來了聲響。
何鳶收回思緒,抬眸看了過去,一個穿著黑色夜行服係著黑色麵巾的男子闖了進來。
男子翻進來,立即關上窗戶。
四目相對,男子硬朗的聲音略帶驚訝地說道:“居然翻進了花魁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