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車穿透隕石帶激起的能量漣漪還未消散,謝琳琳的指腹已經摸到戰術包夾層裡的脈衝匕首。
她借著車窗倒影觀察後排那個頂著謝家二叔皮囊的東西——那抹青銅樽虛影正隨著隕石光影明滅,像團寄生在血肉裡的鬼火。
"十二點鐘方向有星際亂流。"她突然提高聲音,左手在蘇瑤膝頭敲出三短兩長的摩斯密碼。
謝青青的機械臂發出不易察覺的嗡鳴,內置的粒子盾發生器悄然充能。
神秘人忽然抬手調整領口,這個動作讓謝琳琳瞳孔驟縮。
三天前在祠堂禁地,真正的謝家二叔絕不會用左手去碰右襟的盤龍扣——那是謝家先祖為警示奪舍者設下的禁忌。
"停車!"謝琳琳的匕首抵住駕駛員後頸時,車窗外驟然炸開墨色濃霧。
納米追蹤器在座椅下發出刺耳的警報,十七種毒素成分分析在謝琳琳視網膜上瘋狂滾動。
蘇瑤甩出的電磁網堪堪罩住謝青青,而神秘人的黑袍已經膨脹成遮天蔽日的黑繭。
"你們真以為能看穿星軌的棋局?"沙啞笑聲裡裹著金屬刮擦的雜音,謝琳琳看著那些從黑繭裡爬出的暗影生物,突然想起靈音長老消散前那句"星塵化形,當以血為引"。
她反手割破掌心,帶著古老符文的血珠懸浮成陣。
黑暗生物在觸及血陣的刹那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謝琳琳卻感覺有冰冷觸須纏上腳踝。
謝青青的機械臂爆發出刺目強光,族徽投影與青銅樽虛影在半空碰撞出青銅色的電火花。
神秘人袖中滑出的記憶晶體突然裂開,三百年前的星際坐標在眾人頭頂炸成星圖。
"你以為逆轉了納米程序就能掌控遺跡?"謝琳琳在腥風裡冷笑,納米機器人正在她指間編織星沙鎖鏈,"你甚至沒發現靈音長老的星核早就——"
話音戛然而止。
有冰涼的精神力突然刺入她後頸,卻不是預想中的攻擊。
靈音長老消散時的青銅星塵在她識海裡重聚,凝結成一行燃燒的星際古文字【容器非器,星核即心】
神秘人突然發出非人的咆哮,整個隕石帶開始逆向旋轉。
謝琳琳在能量亂流中看到蘇瑤的防護服被暗影腐蝕出破口,謝青青的機械臂正在超負荷運轉。
她將染血的匕首插入地麵,青銅樽底的銘文從族徽裡升騰而起,與靈音長老遺留的星塵產生共鳴。
"就是現在!"謝琳琳嘶吼著捏碎藏在智齒後的生物芯片,先祖戰甲順著血管覆蓋全身。
神秘人臉上的皮膚開始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流動的青銅液體。
當第一道星塵鎖鏈纏上他脖頸時,整個宇宙仿佛都響起靈音長老的歎息。
黑暗如潮水退去的瞬間,謝琳琳跌進懸浮車殘骸。
她看著蘇瑤用電磁線縫合謝青青爆裂的能量管,突然發現自己的戰甲內側不知何時浮現出靈音長老的星圖。
謝青青沾著機油的左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少年眼中有星河流轉"姐,祠堂禁地的青銅樽在哭。"
三百光年外的蟲洞坐標在控製台幽幽閃爍,謝琳琳擦掉嘴角的血沫。
當神秘人殘存的青銅液體突然凝結成指向星艦引擎的箭矢時,她反而露出勢在必得的冷笑——這場博弈裡最關鍵的棋子,終於要浮出星海了。
蘇瑤將最後一塊止血凝膠拍在謝琳琳頸側,指尖在她掌心畫了個反寫的謝家族徽。
謝青青沉默著拆開機械臂,露出內層鐫刻著初代族長筆跡的能源核心。
懸浮車殘骸外的星空開始扭曲成漩渦狀,而某種比黑暗更古老的共鳴,正從每個人血脈深處蘇醒。
能量風暴在懸浮車殘骸外形成扭曲的光帶,謝琳琳撐著戰甲膝蓋站起來時,聽到謝青青的機械臂發出齒輪卡死的異響。
少年蒼白的臉上沾著暗紫色能量液,卻將爆裂的能源管往身後藏了藏"姐,星軌偏移還剩三分鐘。"
蘇瑤甩開斷裂的電磁線,戰術靴碾碎地板上凝結的青銅液體。
她將最後兩枚納米修複貼拍在謝琳琳後頸,指尖殘留的止血凝膠在對方戰甲上畫出熒光紋路"姓謝的,你戰甲能量槽在滲血。"
"滲的是靈音長老的星塵。"謝琳琳抹了把糊住視線的血水,戰甲內側的星圖正在吸收她傷口溢出的血液。
那些青銅色脈絡順著血管蔓延到太陽穴,三百年前的古戰場記憶突然刺入腦海——披著星輝的先祖們站在蟲洞邊緣,手中長戟挑著與神秘人如出一轍的液態生物。
神秘人殘存的青銅液體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凝結成七枚箭矢懸在星艦引擎上方。
謝琳琳在劇痛中捕捉到箭簇上熟悉的謝家族徽,那是初代族長親手設計的防禦紋章,此刻卻成了刺向星艦能源中樞的凶器。
"要賭嗎?"蘇瑤突然按住她顫抖的手腕,冒險者特有的琥珀色瞳孔映出漫天星塵,"用那個老怪物教你的禁術。"
謝青青的機械臂突然發出尖銳蜂鳴,內置的全息投影儀在虛空中拚出星艦結構圖。
少年染血的指尖點在引擎核心區"箭矢軌跡與祠堂禁地的星軌祭壇重疊率927%——它們在等某種共鳴。"
隕石帶外傳來遠古星艦的引力波震蕩,謝琳琳戰甲上的星圖開始與謝青青投影的祭壇虛影共振。
她想起靈音長老消散時融入自己血液的星核碎片,突然反手將脈衝匕首刺入左肩——這不是自殘,而是用痛覺喚醒沉睡在脊髓中的納米蟲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