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白菜頭燙好後,王玉芬伸手抓住白菜的根部,稍微用力一提,將白菜從鍋裡提起一些,順勢一翻,白菜便在空中轉了個身,“噗通”&nbp;一聲,白菜幫子那一頭,也就是俗稱的“腚”,落入了翻滾的熱水中。
她一邊翻動著白菜,確保白菜幫子的每一處都能均勻受熱,一邊繼續說道“這燙白菜腚啊,時間得稍微長點,幫子厚,不容易燙透。但也不能太久,太久了白菜就沒嚼勁了。你們看,像這樣慢慢翻動,讓熱水充分裹住白菜幫子。”
林宇和王大春全神貫注地看著,林宇還不時伸手靠近鍋邊感受溫度,想象著自己操作時的情景。
隨著漬酸菜的工序有條不紊地進行,屋裡彌漫著濃鬱的水汽,仿佛一層輕薄的雲霧,將整個空間氤氳得如夢如幻。
灶膛裡的火舌歡快地舔著鍋底,鍋裡的水咕嚕咕嚕地翻滾著,每一鍋白菜都在這熱烈的氛圍中接受著&nbp;“洗禮”。
林宇和王大春在王玉芬的指導下,熟練地將一棵棵白菜依次放入鍋中。
先是燙頭,待時機合適,再翻轉過來燙腚。
他們的動作逐漸嫻熟而利落,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專注的神情。
一鍋又一鍋的白菜被燙好,整齊地碼放在一旁的大笸籮裡。
此時,屋裡的大炕被灶火烘得熱乎,那溫度已經到了能燙屁股的程度。炕上放著的幾床棉被,不得不被挪去炕梢,不然的話,都容易燙糊。
當所有白菜都燙好後,王玉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接下來,把這些燙好的白菜晾涼。彆著急往缸裡放,熱白菜直接進缸,酸菜容易壞。”
林宇和王大春依言將裝著白菜的笸籮搬到通風的地方,讓白菜自然散熱。
趁著白菜晾涼的間隙,王玉芬又拿起刷子,仔仔細細地把那口早就刷洗過一遍的大缸再次刷了刷,確保缸內一塵不染。
刷完缸後,王玉芬在缸底均勻地撒上一層鹽,接著對林宇和王大春說“等白菜涼透了,咱們就一層白菜一層鹽地往缸裡碼。碼的時候要碼緊實,這樣酸菜才好吃。”
靜靜地等著白菜晾涼,二人就將籮筐裡的白菜抬了過來。
王玉芬站在大缸旁,手中握著一把鹽,看著林宇和王大春,開口問道“小宇,這次漬酸菜,你說加不加一些小魚小蝦?加的話,酸菜彆有一番滋味,要是不加,就是原味的。”
林宇撓了撓頭,腦海中浮現出以往吃過的酸菜,那些味道雖熟悉,可從未嘗過加小魚小蝦的獨特風味。
他眼睛一亮,說道“媽,加吧!放小魚小蝦的酸菜是啥味道,怪想嘗嘗的。”
“如果加的話,你就拿著漁網,去海邊捉一些回來,就海邊的小魚就行,也不需要太多。”
聞言,林宇當即拿上網和水桶,朝著海邊走去。
東北漁村依海而居,海邊的小魚小蝦多到令人驚歎。
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便能看到一群群小魚在淺灘處歡快地遊動,它們時而穿梭於水草之間,時而躍出水麵,泛起一圈圈漣漪。
小蝦們則在水底的沙石間靈活地跳動,透明的身軀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
漁村裡的人們對這片大海充滿了深厚的感情,也熟知這些小魚小蝦的習性。閒來無事時,他們會帶上簡單的漁具來到海邊捕捉這些小魚小蝦。
這些小魚小蝦,不僅是漬酸菜時的獨特配料,也是漁村人餐桌上的美味下酒菜。
林宇站在海邊,海風輕輕拂過臉頰,帶著淡淡的鹹腥味。
他熟練地揮動著手中的抄網,“唰”&nbp;的一聲,穩穩地落入海中。待了一會兒,他用力提了上來,第一網便收獲了不少活蹦亂跳的小魚小蝦,銀色的魚鱗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
緊接著,他又出第二網,再次收獲滿滿。
兩網過後,林宇覺得差不多了,便收拾好漁具,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王大春已經在院子裡等候多時。
林宇顧不上休息,拿起小刀,輕輕劃開魚肚,熟練地取出內臟,王大春則在一旁幫忙清洗,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處理完小魚,他們這才繼續漬酸菜的工序。
王玉芬將處理好的小魚均勻地鋪在已經碼放了幾層白菜的缸裡,又撒上一層鹽,接著繼續碼放白菜。
如此反複,一層白菜、一層小魚、一層鹽,大缸逐漸被填滿。
就在將最後一批白菜放入缸裡的時候,院門口傳來腳步聲。
老孫大叔進了院子,看到院子裡正在漬酸菜,臉上露出笑容,抬手打了個招呼“喲,忙著漬酸菜呢!”
王玉芬聽到聲音,扭頭看去,也笑著回應“老孫大哥,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孫連民聽到這話,頓時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唉,今天出海捕魚,也不知道咋回事,魚沒捕到幾條,漁網還被撐破了。我們家那口子手藝不行,補了半天也沒弄好,我就想著拿過來讓你看看,能不能幫著補好。”
王玉芬聽了,趕忙說道“沒問題,老孫,你把漁網拿過來,我一會兒就給你看看。漬酸菜這活兒也快收尾了。”
林宇和王大春也停下手中的動作,和老孫大叔打了招呼。
老孫大叔走進院子,將破了的漁網放在一旁,看著缸裡碼放整齊的白菜和小魚,忍不住誇讚道“這酸菜漬得,一看就地道,今年肯定又是滿滿一缸好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