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一愣,心裡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但還是反問:“什麼契約?”
“我需要一個人類的身份,等待康斯坦丁的複蘇。”諾頓再度看向懸浮在空中的黃銅罐,那雙滿是威嚴的眼睛裡終於流露出了一絲不同的情緒,像是平靜的湖麵起了波動。
“四大君主之間都立下了血誓,但顯然有人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危機即將來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雖然人類狡詐又懦弱,但你是不同的,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可以合作。”
“就像你當初輔佐公孫述那樣麼。”源稚女歪頭,輕聲問。
“不。”諾頓說:“你遠比他有用,至少當初如果是你的話,白帝城不會覆滅,比起人,你已經更像一條龍了,無論是血統還是彆的什麼。”
源稚女聞言笑了:“能得你如此賞識,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那麼,契約的內容是什麼?如何簽訂契約?”
“在危險解除前,互不背叛,相互合作,如若背叛,必遭反噬。”諾頓說著,手微微抬起,手心裡便出現了一滴血,他微微昂首示意源稚女也滴一滴血來。
源稚女凝視著那滴鮮紅燃燒的血液,忽然笑了,她拔出長刀在手心狠狠一劃,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可她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而是直接拍上了男人的手。
女孩的聲音帶著點點愉悅,在空曠的環境裡回蕩:“那就,合作愉快。”
血液融合,無聲的誓言起效,諾頓抬起頭,就看到昏暗的光線下,笑靨如花的女孩。
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瘦弱蒼白,單薄的身軀好像風吹就倒,可眼睛裡燃燒的卻是讓人望而生畏的瘋狂。
那是哪怕在滿是瘋子的龍族中,也很少見的模樣,諾頓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比起人或龍,也許她更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吧。
諾頓陷入了沉默,源稚女卻毫不在意,她笑著問:“你知道太子是誰嗎?”
諾頓搖了搖頭:“這幾天我思考過,他出現的太突兀,我有懷疑的人選,但還不確定。”
“那奧丁呢?”源稚女又問:“這你總該知道吧?”
可這次男人卻陷入了沉默,似乎他並不願意暴露太多關於四大君主之間的事情,他心中同樣還有一些考量沒有全部告訴源稚女。
比如說他就完全沒有要解釋一下為什麼說時間不夠了的意思。
源稚女見問不出什麼也不在意,隨意的笑笑:“無所謂了,管他是誰,反正都是要殺的。”
諾頓皺眉:“你知道你想殺的人是誰嗎?”
源稚女反問:“這重要嗎?”
見諾頓似乎被問住了,源稚女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直接轉身向外走去,隻留下幾句輕飄飄的話。
“我從不在意要殺的人是誰,是人是鬼還是神都無所謂,我隻需要知道他該不該死,又要怎麼殺。”
“謝謝你救了繪梨衣,蛇岐八家將是你永遠的朋友,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弱小的話。”
“晚安,君主陛下。”
看著女孩兒消瘦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前,黑暗裡的男人無聲的笑了起來。
源稚女在極樂館門口看到了漆黑的加長悍馬,老人沉默的站在車旁,而他的侍從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麵,低著頭不敢說話。
看到源稚女出來,老人冷若鋼鐵的臉色立刻緩和,隻是在看清源稚女的模樣後又瞬間皺起了眉。
源稚女隻隨便套了個外套,隱約可見身上那裹得嚴嚴實實的大片繃帶上已經浸滿了血跡,而她的手不知何時也傷了,此刻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血,在她的身後留下了一條蜿蜒的血跡。
“你這手是怎麼搞的?”上杉越又急又氣:“才剛醒就往外亂跑,傷口肯定都崩開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啊?”
源稚女滿不在乎的笑笑:“一點小傷而已,無所謂。”
上杉越氣結,但還沒等他繼續嘮叨,源稚女就已經轉移了話題。
“繪梨衣怎麼樣了?”
上杉越對這女孩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認命道:“血統問題已經徹底解決了,現在還在休養,過兩天應該就能好了,她可比你省心多了。”
源稚女對最後那句評價充耳不聞,隨口繼續問:“我不在日本的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源稚生呢?”
問完她才發現上杉越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古怪,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怎麼?”
上杉越咳了一聲,挪開視線尷尬道:“卡塞爾學院懷疑你不在日本,派你導師前來查看。”
“為了應付他們,你哥扮成你的樣子,去學院替你上學了。”
源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