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某洲。
昏暗的會議室裡,所有人正襟危坐,昏黃的燈光下,是一張又一張忽明忽暗的臉。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仿佛一尊又一尊等待石化的雕像,氣氛低沉到有些壓抑。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安靜保持了多久,直到毫不掩飾的腳步聲響起,從遠及近,最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把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刺眼的光線從他身後魚貫而入,照亮了裡麵一張又一張仿佛死人沉默般的臉。
“喲,都在呢。”男人囂張的笑著,絲毫不在意這些人打量的目光,仿佛一個旗開得勝的將軍,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佩裡,你遲到了二十分鐘。”坐在主座的中年人語調嚴肅的開口。
“啊,那還真是抱歉。”佩裡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卻沒有絲毫歉意,他隨意的走到唯一的空位前,拉開椅子就坐了下去。
“這次的會議內容是什麼?能不能快一點?我趕時間,老師還等著我過去彙報任務情況。”
所有人都被這個年輕人的目中無人激怒了,一時間竊竊私語聲響成一片,可當他說出“老師”這兩個字的時候,所有人又都安靜了下來。
最終,還是那位主持會議的中年人率先開口,打破了這有些沉悶的氣氛。
“佩裡,就在你離開日本後不久,我們這段時間在日本分部的所有臥底全部失聯,你是不是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男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大概是他們廢物不小心被發現了吧,我早就說了,應該要派一點專業的人去。”
“他們已經是最專業的了。”中年人的聲音裡明顯壓著火氣:“而且不僅是我們,據我所知所有安插了人手眼線的組織全部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這絕對不是小事,日本那邊絕對有大動作,可我們的人居然滲透不進去了,蛇岐八家上上下下似乎得到了什麼命令,我們一點消息都得不到了。”
“八個大家族那麼多人,互相之間還有隔閡矛盾,這樣都一點消息得不到,那你還真是廢物啊。”佩裡毫不客氣的嗤笑出聲。
他全然無視了中年人猛的難看下來的臉色,在他發火前開口打斷:“不用管那些愚蠢的混混了,他們根本不是重點。”
“你什麼意思?”
“抱歉,你的資格不夠,這種機密我無可奉告。”佩裡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如果會議內容隻是這種無聊的東西,恕不奉陪了。”
“佩裡!”中年人怒而拍桌:“你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可男人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結果一抬頭就愣住了,因為門外不知何時站了個黑衣服的年輕人。
那是一個高挑消瘦的少年,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好像生了病,他腰上彆的一把紅色的長刀,就那樣靜靜地倚在門邊,而整個會議室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誰也不知道他何時出現的,就好像他是憑空冒出來的,這簡直令人難以相信,因為這個屋子裡沒有一個是普通人,而以混血種的警覺,居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而且在看清那個年輕人的相貌之後,佩裡瞬間瞪大了眼睛,因為他認出了這張臉,不久前他還算計了這個人,隻是這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那是源家家主,源稚生的臉。
察覺到目光,年輕人抬起了那雙漆黑的雙眸,嘴角微揚:“紳士們,下午好啊。”
這聲問好就像是投進水裡的石子,一瞬間整個會議室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他們也許不認識這個年輕人是誰,卻和佩裡一樣滿臉震驚。
這樣重要的內部會議,為什麼會出現一個他們不認識的陌生人?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已經聽了多久?
幾乎是下意識的,主持會議的中年人就掏出了腰間的配槍,毫不猶豫的朝著那單薄的身影開槍。
“砰!”
消音器猛的震動,壓抑的聲音裡子彈飛馳而來,那道身影卻隻是隨意的偏了偏身子,子彈就貼著她的身體而過了。
沒等中年人再次開槍,年輕人抬手隨意一揮,他手裡的槍就猛地炸了膛,碎彈在刹那間就切開了中年人的咽喉,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識的伸手去捂。
可是鮮血還是從他指縫中源源不斷的噴湧而出,中年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青灰。
“這麼不友好麼?”源稚女微微歪頭,漫不經心的開口:“你們不是剛剛才派人去了日本麼?我禮尚往來一下,就這麼接待我?”
她說著搖了搖頭,語氣很淡:“真沒禮貌。”
這場變故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等到眾人因為女孩的聲音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中年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徹底沒了生機。
隻一瞬間,會議室裡就炸開了鍋,所有人都掏出了槍,朝著那單薄的女孩開槍,一時間槍聲不絕於耳,整個屋子裡滿是彌漫的火藥味。
漫天揚起的灰塵遮住了女孩的身影,可料想如此密集的集火程度,就算是神仙來了也得被打成篩子。
可等到灰塵散去,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女孩依舊站在原地完好無損,似乎連姿勢都沒變過,那些子彈沒有傷到她分毫。
但仔細看,卻能看見她裸露的皮膚上,正在飛速消退的白鱗。
巨大的恐懼在每一個人心裡炸開,他們終於意識到了,槍械沒用,這個家夥就是個怪物!
細微的念誦聲不知從誰的嘴裡響起,緊接著所有人都開始念誦起了古老的言靈,他們的眼睛變成燦爛的金色。
可還沒等他們的言靈起效果,女孩就掏出了槍,然後朝著她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