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女?”
呼嘯的風聲中夾雜著浪花翻騰的聲音,老人的呼喚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霧,令人聽不真切。
“稚女,醒醒,稚女……”
一聲又一聲,呼喊聲越來越清晰,源稚女猛的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片漆黑的海,而她的身旁,上杉越和櫻井小暮都滿是擔心的看著她。
“你沒事吧?”上杉越看上去十分擔心,櫻井小暮更是直接伸手去探源稚女的額頭,被源稚女下意識的避開了。
“沒事。”伸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源稚女的意識逐漸清醒:“我怎麼了?”
“你剛剛忽然沒了動靜,還把眼睛閉上了,我們怎麼喊你都沒反應。”櫻井小暮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擔憂:“發生什麼事了?”
源稚女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
難道說我覺醒了我身為白王的意誌?還是說那位死了幾千年的白色君主現在就安靜的待在她的腦子裡?
滿頭銀發的女人再次陷入了沉睡,她看上去十分虛弱,那些詭異的鐵鏈穿透了她的全身,似乎帶有封印削弱的作用,她短暫的醒來,隻為將一切真相告訴源稚女。
不過源稚女能感覺得到,自己和那個白發女人之間的聯係越來越強了,那些鐵鏈似乎就快困不住她了。
那個女人,或者說白王,她告訴源稚女,之前模擬器為什麼隻能每七天模擬一次,就是因為她的力量被封印,每一次使用後都需要再次蓄力。
畢竟尼德霍格太強了,想要騙過他,是沒辦法帶走太多權能的。
所以當初本體離開的時候隻帶走了很小的一部分力量,她的絕大部分力量和權能都留在了分裂出來的分身上,隨著軀體被毀滅,至今仍被封印。
但封印的力量隨著源稚女血統的增強正在變弱,分身告訴源稚女,她雖然不能一直醒著,但隻要源稚女呼喚她就會醒來。
並且如果源稚女受到了致命的威脅,她也能感受到,還可以強行動用一部分權能,不過想要徹底脫離束縛,需要源稚女融合聖骸。
源稚女細細的品味了一下這句話,發現這不就是等於說,從今以後如果她受到致命威脅,她就能短暫使用白王的權與力?
雖然隻是一部分不是全部,但那可是白色君主的權能啊!與殘缺的四大君主不同,白王是完全之體,力量自然也遠超四大君主。
這可比曾經的模擬器強力多了!
要知道之前的模擬器最多也隻能起到一個預知未來的作用,獎勵全靠隨機刷,現在不同了,模擬器變白王,這波堪稱史詩級增強!
而模擬器的預知作用,這個不更簡單嗎?直接把白王喊醒問一問,想知道什麼就問什麼,想要什麼言靈就借什麼言靈,對於完整的精神王座來說這都不是事。
總而言之,這顯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源稚女現在的感覺就是走的好好的,被餡餅砸中了,又或者是窮了大半輩子,忽然發現自己其實是個隱藏富豪隻不過之前失憶了……
而現在打開財富的鑰匙,就藏在這片海水裡。
深呼吸了一口氣,源稚女看向了那一望無際的海麵,他們已經到達列寧號曾經失事的區域了,海麵漆黑的仿佛看不到底的黑洞,又像是擇人而噬的深淵。
不過它也確實是深淵,超過8千米的深度,是這個世界上最極端的環境之一,對於人類來說更是生命的禁區,但對於胚胎來說卻是最佳的溫床。
天邊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海風呼嘯,海麵上浪花翻湧,似乎是要起浪了,可晚間的天氣預報明明說今晚海域風平浪靜,是個很適合出海的天氣。
好像自靠近這塊區域開始,一切都朝著未知的方向發展了,厄運悄無聲息的來臨,隨時準備給予致命的偷襲。
對手畢竟是一位尊貴的龍王,哪怕他已經隻剩一個胚胎,源稚女也絕不敢小瞧,更彆提暗處還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著。
所以哪怕源稚女已經做到了自己所有能做到的事,出海的一路上她心裡也始終沒底,但她卻也清楚,掙紮才是唯一出路,如果按照諾頓或者小魔鬼指出來的路走,就會永遠陷在他們的劇本裡。
搏一把也許不會贏,但如果被人牽著鼻子走,那就一定會輸。
而她現在隻慶幸自己來了這片海域,那道意識說,她能蘇醒就是因為源稚女達到了可以容納聖骸的血統,並且靠近了神國,於是她才能蘇醒,這二者缺一不可。
接下來就隻剩下拿胚胎和聖骸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源稚女偏頭對上杉越說:“計劃不變,一切按照我們原先商量好的那樣進行,儘量穩住卡塞爾學院,他們是最容易出來攪局的人。”
“如果他們發現不對,就直接封閉日本,所有卡塞爾的人全部控製起來,不服造亂者就殺。”
說到這裡,源稚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字一頓道:“去他媽的日本分部,我們是蛇岐八家。”
上杉越緩緩點頭,他猶豫了很久,還是緩緩的問:“真的一定要去嗎?那可是龍王的胚胎,底下還沉睡著那位白色的君主。”
“不,現在底下隻有龍王的胚胎了。”
而那位白色的君主現在就睡在她身上。
不過後半句話源稚女沒有說出來,迎著上杉越惑的目光,源稚女囑咐道:“正常來說,我應該很快就能出來,但也不能保證就不出意外。”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除了卡塞爾學院,一定要盯住諾頓和康斯坦丁,尤其是諾頓。”
“儘量拖住他,不要讓他來這片海域,但如果他發現了異常,你們就咬死說什麼都不知道,彆跟他對上!”
說到最後,源稚女的語氣都嚴肅了起來:“諾頓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能夠阻攔的,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什麼,就把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讓他來找我。”
有了白王意識護身,下海反而沒有那麼危險了,就算對上奧丁或者利維坦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而讓源稚女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自己消失這段時間的蛇岐八家。
有諾頓坐鎮,其他龍王應該不敢輕舉妄動,但如果諾頓發現異常,他就會從定海神針變成最大的風暴。
彼時,整個蛇岐八家無一人能夠直麵他的鋒芒。
不過……
“隻要你們不惹怒他,他應該不會輕易對你們動手,有任何事情都直接往我身上推就行。”
聽著女孩細細的叮囑,上杉越沉默的點著頭,他看著她,眼裡的擔憂卻沒有減少分毫。
最後,女孩終於說完了她的叮囑,輕聲道:“我去了,你們保護好自己。”
說完,她也不等兩人反應,直接轉身跳進了漆黑的海水裡。
上杉越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見她跳入水中下意識的身體前傾,但隻是剛一動作,手臂就被一隻溫暖的手牢牢捉住了。
老人回過頭,就看到櫻井小暮眼眶微紅,聲音沙啞語調卻是無比堅定:“她不會讓我們失望的,我們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
“現在立刻調頭回東京吧,我們還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去,不然會有人察覺到異樣。”
上杉越看著麵前模樣溫婉的女孩,卻仿佛在她那張滿是溫柔小意的臉上看到了源稚女的影子。
他這才恍惚著記起,這個看起來柔弱賢良的女孩,曾經是猛鬼眾的龍馬,那種滿是惡鬼組成的幫派裡的第三號人物,而那些年死在她手上的人,可也從來不少。
隻是她的血統不強,自身實力也偏弱,加入蛇岐八家後更是隻對源稚女的事情上心,其他一概不管,所以就顯得沒有什麼存在感,像個可有可無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