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把他們安排在牛郎店嗎?牛郎店的老板娘什麼的聽上去就怪怪的啊。”
兩張高背沙發並排擺放,黑影們搖晃著杯中猩紅的酒液,隔著晶瑩的藍色水體,窺看隔壁的香檳派對。
優雅的銀龍魚緩緩遊過,一小片氣泡從海藻中悠悠地往上浮,魚缸牆其實是窺探的機關,背麵用的是單向玻璃,密室中的人把大廳裡的事看得清清楚楚,大廳裡卻看不到這間奢華的密室。
“鬼知道,你說老板這麼玩他們……會不會玩壞啊?”酒德麻衣皺眉:“隻是想保護他們的話,沒必要把他們圈養在牛郎店裡吧?還登台表演?這是要改行當傳奇牛郎?”
“誰知道老板想什麼呢,反正對我來說這份工不賴啊,每天在這裡看看帥哥喝喝酒,這份保姆活兒可比以前都輕鬆。”
蘇恩曦扭動著肩膀,被梳的整整齊齊的長發像海藻一般晃動著,她和酒德麻衣都穿著漆黑的皮衣皮裙,黑色絲襪,過膝的黑色漆皮長靴,銀色的金屬高跟鋒利的像是殺人利器。
不過衣服雖然相同,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蘇恩曦哪怕穿上皮裙也是森係女孩,但酒德麻衣卻古豔妖嬈,美得像一柄出鞘的刀,發間纏繞的紅色絲帶就像刀上的血。
“輕鬆?那那是什麼?”酒德麻衣指了指大廳裡的漂亮女孩,小姑娘正滿臉好奇的看著侃侃而談的愷撒,暗紅色的眼睛裡夾雜著同情和憐憫。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微服出訪的公主殿下看到路邊的乞丐在演講,一臉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樣子。
“在我們的資料裡,這位是上杉家主吧?風間琉璃的親妹妹。”酒德麻衣表情不是很好看:“這麼個危險人物來了,風間琉璃還會遠嗎?”
“其實我覺得,與其關心風間琉璃來不來,不如先關心一下那個男孩。”
蘇恩曦微笑,隻是笑容中帶著點苦澀:“康斯坦丁,青銅與火之王,你們日本人出門都帶著龍王的嗎?這會不會有點太野了?”
“還好吧。”酒德麻衣同樣微笑:“難道龍王這種東西不是人手一個嗎?我以為大家都是呢。”
兩人對視一眼,笑容皆是苦澀。
“姑娘們,怎麼看上去愁雲慘淡?”男人的聲音響起,兩人回頭,就看到老板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們身後,此時斜靠在那環形的巨大魚缸上,手上同樣舉著一杯紅酒。
“老板?”酒德麻衣驚訝:“你怎麼來了?”
“來見見老朋友。”老板笑了笑,笑容很淡,不達眼底:“姑娘們,我們的服務可要跟上的哦,不能讓尊貴的客人不滿意,萬一給差評可就不妙了。”
“老朋友?尊貴的客人?”蘇恩曦和酒德麻衣麵麵相覷,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老板的老朋友,還能被稱為尊貴的客人,那得是什麼級彆的存在?
“不是吧,風間琉璃要殺過來了?”蘇恩曦問:“還是說外麵那位?”
她指了指康斯坦丁,這位小孩雖然其貌不揚,但也是貨真價實的龍王一位啊,怎麼說也能算得上是尊貴的客人了吧?老朋友也能對得上。
“都不是。”老板搖了搖頭,“準備撤離吧。”
蘇恩曦驚了:“可我們不是剛買下這家店嗎?是因為上杉家主來了麼?”
她覺得自己還沒有當夠老板娘,帥氣的麵孔和年輕的肉體也還沒欣賞夠,這怎麼就要撤離了呢?
“就算上杉家主沒來,這裡也不安全了。”老板歎了口氣:“現在有劇本的不止我一個人了,真想知道我們的位置,看一眼劇本就知道了。”
“也許她現在已經知道我們的位置了。”
“那即使撤離也沒用吧?”酒德麻衣提出問題:“照這麼說的話,去哪不都一樣?”
“是這樣。”出乎意料的,往來高傲的老板居然點頭了:“隻要在日本境內,哪裡都一樣。”
“那怎麼辦?”蘇恩曦皺起眉:“總不能現在撤離日本。”
日本目前就是風暴的中心,所有的危險和機遇齊聚,隻要撤離日本,自然也就遠離了危險,但同樣的,也等於是在這場權力角逐的遊戲中出局。
不過以蘇恩曦對老板的了解,這世界上大概還沒有什麼人或龍能讓他出局。
“離開當然是不能離開的,不行就把路明非給她好了。”老板聳了聳肩,看上去滿不在乎。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卻都是吃了一驚,作為路明非的保姆團,她們太清楚路明非對老板的重要性了,可現在老板居然說,不行就把路明非交出去,這簡直聞所未聞!
“可是……這行嗎?”酒德麻衣深深的皺起眉:“風間琉璃太不可控了,路明非到了她手裡,我們很難再保護到。”
“不必,她隻是討厭我而已,不會對路明非怎麼樣的。”
老板笑了笑,笑容裡居然帶著幾分無賴:“我不讓路明非到她手裡也不是怕她會對路明非動手,隻是她的身邊太危險,是風暴的中心,路明非可能會被牽連。”
“但如果整個日本都變得危險了,那路明非去哪也就無所謂了。”
“明白。”二女齊聲說。
“很好姑娘們,打起精神來。”老板的目光變得深遠,語氣意味深長:“客人上門了。”
……
“康康,我們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能被發現。”
巨大豪華的包廂裡,繪梨衣和康斯坦丁縮在一旁,繪梨衣悄悄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我姐姐和伱哥哥要是知道我們來這種地方,一定會很生氣。”
“這種地方,怎麼了?”康斯坦丁小聲開口,男孩蒼白的臉上滿是疑惑,透著不諸世事的單純。
繪梨衣眨了眨眼:“不知道,但總覺得會被罵。”
“那為什麼要來?”康斯坦丁有些不安:“繪梨衣,我們走吧,這裡不安全。”
“可是這裡很好玩啊,大家都好熱情,又蹦又跳。”繪梨衣明顯很興奮,臉上兩抹酡紅像喝醉了般:“好熱鬨的,你不覺得麼。”
“不覺得,我隻覺得吵。”
男孩的聲音細聲細氣,但相比於很久之前的生澀已經流暢了很多,他和繪梨衣最開始是有交通障礙的,繪梨衣隻會說日文,康斯坦丁隻聽得懂中文,而且自身還不愛說話。
但繪梨衣為了這難得冒出來的朋友,硬生生克服了困難,如今日夜不休學習的中文已經能說得像模像樣,康斯坦丁也漸漸話多了一些。
但也僅限於在繪梨衣和諾頓麵前,麵對其他人,他依舊表現得像是個患了自閉症的兒童。
繪梨衣實際年齡也快二十了,但心理年齡始終不高,和康斯坦丁情況很相似,便意外的聊得來,於是這對在外人麵前都有些奇怪的孩子,反而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