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丟人?”路鳴澤再次歎氣:“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覺醒這個東西,路明非你還能再沒用點嗎,這種將要失去才後悔痛苦的戲碼我都看煩了。”
“不過也有好處,也隻有次次都是這個東西沒有新意你那蠢貨師姐才能對上腦電波,不然這戲我都不知道怎麼唱下去。”
小魔鬼說著轉身,踏上了那一望無際的黑色海麵,身影越來越遙遠,煩躁的碎碎念隱約傳來:“她要死就死,動不動就天地同壽拉著所有人一起去死是什麼毛病,長腦子不用就可勁薅彆人腦子是吧……”
就在小魔鬼的身影即將消失的瞬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轉頭對路明非說:“讓你那莽夫師姐悠著點,我隻幫這一次。”
路明非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之前始終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串聯起來了,小魔鬼從一開始就提醒他這一次要出力,是一早就猜到了他會覺醒這個言靈。
因為這一次,魔鬼和源稚女,是同一陣營。
他猛的睜開眼睛,狂風裹著海水鹹腥的的味道撲麵而來,他下意識的抬頭,高坐屋簷的魔鬼果然消失了,他的耳邊還停留的自己不顧一切的那聲大喊。
他說:“不要死!”
下一刻,整個世界都仿佛停滯了一秒鐘,有什麼東西以他為中心四散而去,在一個龐大的球形空間裡,結成了——“域”。
將整片海水染紅的鮮血忽然一震,緊接著被一股無法抗拒,澎湃至極的力量強行塞回了源稚女的身體,就像是神在對這個世界下令。
源稚女緩緩抬起手,手背上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傷口愈合,血肉新生,斷裂的骨骼重新歸位,乾涸的力量再度充沛,渾身血液熾熱的就像沸騰的岩漿。
心中的猜測終於被證實,連諾頓都對白王的詛咒束手無策,因為白王的權柄遠在四大君主之上,但路明非卻可以破除這個詛咒,這是不是就說明了,路明非的權柄同樣在白王之上?
而比那位白色君主更加尊貴的,似乎也隻有那位黑色的至尊了。
雖然沒搞懂這位世界之主是怎麼混成眼前這個落魄模樣的,也沒搞懂堂堂一個至尊怎麼變成肉體凡胎,還被人類生了下來,但無所謂,管用就行。
管他黑王白王,能派上用場的就是好王。
源稚女回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看不出半分至尊模樣的路明非,但也隻是一眼,她便收回目光,狠狠一腳踩在了屍守之王的腦袋上。
“叫?你繼續叫?”她冷笑著用力,暗金色的頭顱被她硬生生踩出了個窟窿來,萊瓦汀毫不猶豫的插進窟窿裡,熾熱的火焰燃燒著一切能燒的東西。
屍守之王本就被她拚儘全力的一擊攔腰斬斷,無上的偉力讓它整個身體都在融化,源稚女此時狠辣的補刀,更是加速了這一過程。
局麵驟然翻轉,路人組全體癡呆。
就連諾頓和康斯坦丁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們大概剛剛還在思考要不要替源稚女收屍,結果轉眼就看到她生龍活虎的一腳踩碎巨龍的頭顱,這反差實在太大。
所有人中,唯有源稚女這個當事人毫不意外,因為這本就是設計好的局,她和魔鬼共同布置的局。
和諾頓相同,沒有詳細的計劃,也沒有縝密的布局,一切的計劃隻發生在那隻言片語中。
魔鬼告訴她,隻有白王能殺死白王。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源稚女其實也沒想明白,但弗裡嘉一直說源稚女和她自己都是白王,那源稚女就理所當然的理解成了隻有自己能殺死弗裡嘉。
畢竟在這個大家都很菜雞的時代,弗裡嘉這麼個超版本的三體人出現,原住民們都很難受,對她也是毫無辦法。
源稚女原本也是毫無辦法的,但魔鬼說了她能殺,那她就肯定能殺,不是相信魔鬼的話,而是相信她自己。
在無數次麵對困境,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她都會握緊手中的刀,把一切能殺的東西都殺光,能砍的東西都砍翻,困境自然就破了。
辦法雖然很莽,但非常有效。
至於去殺了但失敗了會死,這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她就隻管去做,剩下的交給那些廢物盟友,死了大家就一起黃泉路上手拉手,誰也彆想跑。
事實就是在生死大敵麵前大家都很有默契。
在沒有任何事先溝通的情況下,諾頓想辦法引出了藏在她體內的弗裡嘉,讓她得以反擊,小魔鬼也難得靠譜,直接把自己當眼珠子一樣護著的路明非送了進來當終級血泉。
這波輔助拉滿,源稚女沒有任何理由不反殺。
巨大的屍守做出最後的垂死掙紮,直到最後徹底僵硬,它緩緩閉合了黃金瞳,在氣息消失的那一刹,暗金色的骨架土崩瓦解。
然而下一刻,鐵鏈炸響,蒼白色的身影猛地從屍骸中衝了出來,源稚女毫不意外的就是反手一刀,但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弗裡嘉沒有像她料想的那樣衝向自己跟自己拚命,而是繞過了她,衝向了她的身後。
源稚女猛的回頭,就看到那道白色身影的目標是……諾諾!
紅發紅瞳的女孩猝不及防的對上弗裡嘉那雙通紅的血瞳,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就像是發條用儘的木偶,又像是被女鬼蠱惑的書生。
“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弗裡嘉發出嘶啞的咆哮,聲音就像一道驚雷猛的炸響在源稚女的耳邊。
源稚女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諾諾血統純度那麼高卻沒有言靈;
怪不得在原著中她靠側寫甚至可以回憶出數千年前發生在青銅城裡的場景輕鬆的就像是在看劇本;
怪不得加圖索家會固執的選擇她當新娘被拒絕後就要殺她;
怪不得……
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