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有人在傳,顧家有叔嫂偷情,你可知曉?”
顧繼業這次很快就鎮定下來,道:“我哪知曉這些事。”
“顧家彆的不多,唯嫂子多,可小叔子卻少,說的不是你嗎?”
“安知不是哪個堂兄弟、族兄弟、表兄弟?娘為何不懷疑老八與那雜種,獨疑孩兒?”
“還不是我兒最出眾嗎?”
“嗬,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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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盞溫馨的燭燈下,杏兒正在縫補衣物。
一個走神,銀針又在指尖刺出了一滴血,她忙吮著手指,愣愣發呆。
“杏兒。”顧采薇終於忍不住開口。
“嗯?四娘……哦,夫人。”
“你怎麼了?一晚上魂不守舍的。”
“奴婢。”杏兒緊緊捉針線,用力得手指發白,“奴婢就是覺得近來是多事之秋,有些擔憂。”
“怎麼?”
“奴婢能不能私下與四娘說。”
“你們下去。”
待屋中沒有了旁人,杏兒反而更緊張了,心裡也後悔起來,覺得那個秘密可不能說。
可眼下似乎也瞞不住了。
“就是,奴婢擔心又有人要對付公子了……今日奴婢回來時,聽到傳言說顧家有叔嫂通……通……”
話到後來聲音愈小,那“奸”字幾乎不可耳聞。
顧采薇道:“若屬實,還在家中的,八弟腦子受了傷,十一不會做這種事,那又是顧繼業惹出麻煩了。但你為何擔心有人要對付十一?”
“奴婢就是這陣子害怕了。”
“你有事還能瞞著我不成?說吧。”
“奴婢……奴婢……”杏兒忽然撲通一下跪倒在顧采薇麵前,道:“此事奴婢知情,不敢替公子再瞞著四娘,請四娘幫一幫公子。”
“到底怎麼了?”
“通奸的……是……是公子與……苗氏夫人……”
“怎可能?”顧采薇聞言反而鬆了一口氣,“你何處聽來的謠言?真傻,竟也能信了。”
“奴婢是親眼所見。”
話說開了,杏兒反而輕鬆下來。
她知顧四娘是靠譜有分寸的,便是知道了真相反而能幫忙壓住事情,便是為了顧經年好,也不能再瞞著了。
“是快兩年之前了,前年的乞巧節,奴婢想找公子說話,就在梨兒、栗兒都睡了以後,悄摸去了他屋裡,見到公子和苗氏……那個呢。”
“你才多大,能知道些什麼,是你誤會了。”
“奴婢都知道的,也不僅是見過一次,有時他去大公子的院裡,奴婢偷跟著,見苗氏送他出來,兩人就是……那個了。”
“不許胡說,便是如今你也未必懂那事,何況當時?再敢造謠生事,我撕爛你的嘴。”
“奴婢真知道。”杏兒急了,漲紅了臉,道:“公子將她塞得喘出聲了……”
“閉嘴!”
顧采薇叱了一聲,平息下來,道:“起來。”
“是。”
杏兒起來,顧采薇就伸手給了她的一巴掌。
這還是她第一次教訓杏兒。
掌了嘴,她以不容置喙的語氣道:“此事你確實是誤會了,往後不許再提,忘了吧。”
“是。”
“梨兒今日出門,買了你最愛吃的鬆子餅,去吃吧。”
“多謝四娘。”
杏兒有些委屈,但她一向信服顧采薇,竟也疑惑起來,覺得可能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想岔了。
出了門,這小丫鬟給了自己一巴掌,嘟囔道:“蠢杏兒,怎就能想得那麼臟?”
顧采薇看著杏兒的背影,卻是陷入了沉思。
她隱約記起,確是前年乞巧節之後,那丫頭一天到晚神魂不屬的,當時她以為杏兒是愛慕顧經年,還敲打她顧經年是要娶侯府千金的,如今看來,竟是因為苗春娘?
“沉住氣,不可能的。”
末了,顧采薇搖頭自語,對於自己親手帶大的弟弟,她有絕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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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淅瀝。
小院外,躲在簷下的兩個美婢渾身濕透,卻是進也不得,走又不甘,隻好繼續苦苦哀求。
“公子,讓我們進去嘛。”
“公子,奴婢好冷……”
顧經年已然裹著被子睡下。
他聽著雨聲,暗忖麻師若要把線索交給自己,這種天氣是最好的,不會被鳥兒發現。
如果找到了母族,也許就能像常人一樣生活了……心裡這般想著,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夢中,他感到有人鑽進了被窩。
如玉般微涼而細膩的肌膚觸到了他的手背,她貼在他心口上。
顧經年早忘了院外還有兩個美婢,下意識以為來的又是苗春娘,於是皺緊了眉,不悅地推開她,在睡夢中低聲呢喃了一句。
“你們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