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樓看著小叔子學得有模有樣,臉上皆是欣慰。
小叔子卻是又問:“嫂嫂,咱們連做什麼生意都不知道呢,不問問嗎?”
“與旁人做買賣,自是要問,更要謹慎小心,問得清清楚楚,乃至還要派人去打聽打探其中內情。但與蘇都頭,就不必問……”
孟玉樓教得很認真。
“為何呢?”楊宗鐵也還有疑惑。
“因為啊,他如今不是都頭了,是東平府裡的官,他是貴人,咱是商戶,你懂得這個道理嗎?”
“我懂我懂,咱們商戶,就要與貴人交好。蘇都頭是貴人,咱們就與他交好,如此生意就做得長久。”
“正是這般道理。”孟玉樓越發欣慰。
小叔子忽然又說:“嫂嫂,那蘇都頭真是極好的人呢。”
孟玉樓不自覺點了點頭。
“嫂嫂……”
“嗯?”
“嫂嫂,我都懂,咱們家如今難,那些掌櫃夥計們都耍小心思,便是看著我太小,又看著嫂嫂是個女子,他們想欺負咱們,如果是蘇都頭的生意,他們必然就不敢如此了。”
楊宗鐵說話之間,看向嫂嫂的眼神,著實有幾分心疼,他顯然也知道,這個家,如今都是嫂嫂在撐著。
孟玉樓聽得這般話語,又豈能不感動?便也是伸手摸了摸小叔子的頭:“你要爭氣才是。”
“嗯……”小朋友似真有了一臉堅定,卻是又說:“嫂嫂,我看蘇都頭挺好……”
“嗯?”
“蘇都頭挺好的,他不比一般男子,教人看著就爽快,他又是魁梧有力,又是待人和善,有英雄氣概,還長得也周正非常,還正人君子……他……”
“莫要胡言亂語,小孩子懂什麼……”
“我……”
“好了,去把你上午先生留的抄寫拿來與我瞧瞧。”
“哦……”小朋友撇著嘴就去了。
隻待把抄寫拿來,孟玉樓接過去看,楊宗鐵還是忍不住,又說:“嫂嫂,頭些日子,還有好些個媒婆上門來說,我明白著呢……”
孟玉樓拿著抄寫,慢慢看著,卻是歎了一口氣:“宗鐵,嫂嫂是未亡人,是寡婦人家,他是東平府裡的官……”
楊宗鐵小腦袋瓜子認真在想這番話,問了一語:“他看不上嫂嫂,對嗎?”
孟玉樓卻也不答這話,隻一抬頭:“去,把戒尺取來。”
“又是哪裡抄錯了,唉……我都抄得認真非常,怎麼還抄錯了。”
小叔子知道自己要遭罪了,卻也老實去拿戒尺。
取戒尺的間隙,孟玉樓看著剛剛收拾好的茶幾,與身後丫鬟說道:“下次如果蘇將軍再來,換個茶,直接往我屋裡去取那春香膏來……”
“主母,春香膏可是東京來的好茶膏,可不多了呢……”
“貴客自然吃好茶……”孟玉樓答著,便也接過了遞到麵前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