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鳶點頭,怕自己表意不明確,又稍重地咬字:“嗯,我不害怕。”
烏曜怔了一下,壓下唇角,神情嚴肅,可頸圈閃著燈跳動更快,在黃綠色間瘋狂切換,虛影甚至都顯出兩者融合後的新顏色。
進入數據中心的哨兵需要放出精神體走過安檢通道,卿鳶看著一隻隻大型犬出現在年輕哨兵的腿邊。它們身上倒是看不出明顯的傷口,可見,哨兵們把它們照顧得很好。
卿鳶從它們旁邊走向另一個安檢通道,多看了一眼烏曜腿邊,豎著大耳朵的德牧。
有點想要摸摸看……卿鳶這麼想著,和看向她的德牧對上了目光。
她錯了,不應該萌生企圖褻瀆軍犬的大膽想法,卿鳶在德牧的注視裡,反省自己,轉頭,走過安檢線,沒看到德牧在她走後,大爪子下冒出了火星,被烏曜立刻壓製,才沒有觸發數據中心的警報。
難得惹禍的德牧抬頭看了看主人沉穩地:嗚。
烏曜停在電梯前:“卿鳶向導,我們隻能送你到這裡了,我們小隊還有訓練,如果你結束的時候,訣君隊長還沒有回來,他應該會安排其他小隊的人來接你。”
“好,麻煩你們了,我先走了。”卿鳶走進電梯,按下她頂層數字,隨著電梯廂上升,通過透明的玻璃看到烏曜他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她看不到他們,他們也沒有離開。
不愧是汪汪大隊,不管在哪個世界,都這麼負責任。
“我們走吧。”烏曜的眼瞳失去了那道纖細得叫人時刻懸著顆心的身影,打算帶隊去訓練場。
有人從他們身後出聲:“注意看路,小雜種們。”
德牧立刻站起身,隻待哨兵心念一動,就會衝上去,哪怕對方正撫摸的是一頭體型比它大好幾圈,且在血脈上壓製它的黑狼。
黑狼呲了呲牙,露出鮮紅的牙齦。
烏曜抓住德牧的嘴套套索,冷著眼看著黑狼的主人,沉默地從他們身側走過,黑狼在德牧要過去的時候,咧開了嘴巴。
訣隱有些厭煩地皺起眉,低冷的聲音響起:“管好你的精神體。”
縱容那頭黑狼的異化哨兵按照命令站好了,表情卻懨懨的,猛地薅住黑狼的背毛,止住它的動作。
毛發被無情扯起的痛,從黑狼精神體傳進他的軀體,他卻勾起唇,衝烏曜開心地笑了一下。
訣隱抬起眼看了下空空的電梯通道,沒有等電梯,而是帶著異化狼族們走進了樓梯間。
電梯停下來,但卿鳶還沒到達目的地,電梯不直達頂層,中間還要中轉一下。
都星際了,就不能把電梯搞得像火箭一樣嗎?好麻煩,卿鳶走下電梯,在中轉平台等下一台電梯。
看著跳動的數字,她感覺有人過來,她退到角落裡,才抬眼看去,一隊哨兵從走廊拐進來,他們把自己包得非常嚴實,頭盔下是拉到鼻梁山根處的麵罩,作戰服外套著防彈背心,手上戴著作戰手套,褲腿塞在軍靴裡,一點皮膚都不肯露在外麵。
他們的隊長走在最前麵,上身硬質的防彈背心稍短,露出一截包裹在作戰服裡的腰,下麵是掛了許多軍用器械的作戰褲,上下這麼一夾,從背心下到褲帶間的那截腰身顯得格外瘦削有力,和自然垂下的雙臂之間留了月牙形的空隙,窄腰連著被作戰褲勾勒出飽滿流線的臀,把製服誘惑這四個字發揮得淋漓儘致。
這位隊長走路時還有點扭,不是那種讓人討厭的扭,是那種……力度幅度都剛剛好,多一點油膩,少一點不夠勁的扭,配上他格外帶勁的寬肩窄腰翹臀長腿,身段那是相當帶感。
卿鳶看著那位隊長走到她麵前,轉身背對她,抬頭看電梯上的數字。
她正想著換旁邊的電梯等,不和這隊哨兵擠一個電梯,腳還沒動,另一側的樓梯間裡又走出一隊哨兵。
她沒看清人,就看到了走在他們前麵的黑狼。
心裡警鈴大作,剛要躲起來,黑狼身後的高大哨兵不急不緩地邁步上前,堵住她:“是你嗎?”
卿鳶看到她麵前的軍靴又向她進了一步,她往後退,背靠在牆角,把她圍在中間的大理石牆壁映出異化哨兵的樣子,黑發隨意地攏在腦後,在光潔冷白的額頭上留出一點美人尖,黑發間是一對狼耳,狼耳上打了耳墜,在牆上投出晃悠悠的光斑。
他低頭靠近她,正好經過一束光,光落在他深綠色的眼裡,好像照亮了一片海,璀璨冷透,瑰麗得驚心動魄,可當離開光線,他的眼就顯出原形,幽深漆黑仿佛能夠吞噬一切落入其中的生命。
吞吐的氣息與遮擋著鼻尖嘴巴的覆麵發生細微的摩擦,語氣森森地問:“那個讓訣君爽得直流水的向導?”
卿鳶微微睜大眼睛,訣隱看她這麼茫然,低下來,更仔細地看她的眼睛:“看來他沒告訴你啊。”
訣隱慢吞吞地咬字:“在你以為他衣冠楚楚,正氣凜然地接受你的精神淨化的時候,他其實都要……”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卿鳶不相信訣君會跟彆人說這些。
訣隱頓住,深綠色的獸瞳縮了縮,不知是意味這麼輕軟細微的聲音敢打斷他,還是打斷他的這個問題。
他靜了片刻,反問:“那種心甘情願地被你們向導玩弄的,軟骨頭的狗,不都是一個德行嗎?”